一夜的倾盆大雨,到了早晨稍微停息了一会,然后又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小雨。嬴子婴背着手站在窗前,漠视着窗外的雨,心中是越来越烦躁。
大雨洗清了酷热,关中开始普遍的降温。既然是雨天,秋收自当搁浅,屈国的将士都回到了军营,要么是躺在床上睡觉,要么是无聊磨刀。到了下午,三万楚军覆没的消息才传到了临晋。正无聊磨剑的季布听闻消息后,惊得手都被剑锋割破。按着不停流血的手掌,季布大声向带回消息的士卒咆哮:“怎么回事?那可是三万铁骑,是我大楚的精兵!怎么会全军覆没!”
小兵被吓趴在地上,愣愣的不敢出声。季布涨红脸在院子中不停的踱步,他一边摇头一边念叨:“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嬴子婴哪有本事吞得下左丰的三万骑兵?必然是军误!说不定是秦军散布的谣言!”
季布惊疑了一阵之后,从内心就否定了消息的来源。他转身目视报信之人,对他说道:“立即让斥候将军多派些人到郑县打探!看看秦国到底玩的什么诡计!”
报信的小兵立即退了出去,季布犹然盯着院子里的山茶花,嘴里发出一阵意味难明的笑声:“哈哈哈……子婴小儿,竟然想愚弄本将,你真当本将是那么好骗的?”
而正当季布再次派人到郑县打探的时候,远在洛南的韩军却还没有得到消息。这几天韩军主将张佐的心情非常不好,他几次写信派人翻山越岭到汉营询问军情,汉军都说尧关难打。这已经是第四次回音了,汉军主将依旧破不了尧关!破不了尧关就代表着汉军无力呼应盟军,仅凭关东人马就想攻占秦国,这希望并不大!
张佐急得团团转,他根本不了解山岭那边的情况。汉军久攻不下尧关,这场灭国大战就会越来越艰难。如今天又在下雨,韩国的大军不能在洛南白耗。他再一次跟汉军主将韩信写信,要求他尽快的攻破尧关,威逼咸阳,到那时候三路齐进,秦国肯定招架不住。
送走信使之后,张佐立即回军华阴,他不能在洛南久待,如今大雨蓬勃,骚扰秦军秋收的事情已经没必要做了,说不定这场大雨一下,秦国就会颗粒无收,到那个时候联军再入侵内史,必然可以灭掉秦国。张佐急着回兵,也是想问问季布的意思,是不是雨停之后就发起总攻!
洛南与华阴之间修有官道,虽然天在下雨,但勉强还能行军。
小雨未止,到了第二天前些天收割的粮食都已经开始发热,再这么下去,堆积的谷物必然会发霉。嬴子婴带着大将到骊山皇陵举行一次简易的祭祖祈雨的仪式,少府准备了牛羊祭品,军师蒯彻写了一篇长长的祭文。免去了礼乐和百官,秦国立国之后的第一次祭礼就这么悄悄的进行了。
似乎老天没有听到秦国君民的祈求,在第二天晚上,大雨下得更大了,一晚上雨淋雷吼,嬴子婴的心情越变越糟。到了第三天早上,天空依旧未见晴朗,大量的乌云堆积在上空,似乎还在酝酿着什么。而骊山的大营外却来了二个屈国士子,他们浑身上下被雨淋透,衣服、头发上都可见泥泞,他们在寨门外大声的喊叫,要求求见秦王。正巧上将军马逸正在雨中巡视大营,他听见喊声,便走出门外,向二人一打量便问道:“尔等落得如此狼狈,是为何来?”
其中一人跨前一小步,向马逸弯腰行礼道:“我二人千里前来,是为了求见秦王!”
马逸问道:“哪国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我叫魏央,乃魏国人!”
马逸听说他是魏国人,心里顿时没好气,甩袖说道:“这天底下还有魏国?魏国已灭,魏奕改姓屈,如今只有屈国,又哪来的魏国人!”
言毕,便不再理会二人,径自往寨内走去。魏央大急,跟着马逸恳求道:“我求见秦王,是有一件天大的事情。如果将军能代为引荐,这不仅是对魏国,对秦国也有莫大的好处啊!”
马逸转头虎目一瞪,招呼两个近卫,手指魏央道:“将此人叉出去!”
两名甲士用长戟驱赶着魏央,后面那个身形较矮,站在路旁一直不出声的人突然开口大叫:“主公何必苦求?那秦国不识时务,早晚被灭!这样的国家又岂能成为我们的救星?”
他一语道毕,马逸突然转身,戟指那人道:“你说什么?”
马逸一生征战,发怒之下自有虎威,那人却怡然不惧,面不改色的说道:“我说的就是秦国!如今面临联军灭秦,秦国已经是危在旦夕。更何况此时秋收,天公亦不作美,秦国不自救,难道不是等死么?”
“哈哈哈!”一脸煞气的马逸听闻此言,却突然转变了脸色,一下子变得温和起来,他走到小子面前,用手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有本事!叫啥名字?老子就喜欢你这种人!”
那人躬身行礼道:“吾乃主公的马夫,姓奚名柯,不是小子!是大人!”
马逸哈哈大笑,称赞他道:“你不是小子!先跟随你的主公进军营洗漱一下,等将这一身烂泥洗掉,再吃两大碗我们关中特有羊肉混沌面,到时候再去见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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