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韩则走到公主处理政务的屋前,正巧看见一行人抬着赵莫的尸体走了出来。进得屋子,地上还有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赵予坐回了书案边,向二人问道:“你们是秦国的密使?”
韩则点头说道:“我乃秦王亲随,常陪秦王左右,这是秦王亲赐的黑木令!请长公主过目。”
一个下人接过了韩则的木令,呈与赵予后,赵予看了看,突然问道:“你说你长随秦王左右,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随秦王的?”
韩则答道:“我从小便陪着秦王长大。”
赵予突然就笑了,她幽幽的说道:“你既然是从小陪伴秦王,那我为何没有见过你?”
韩则一愣,赵予顿时拍案喝道:“甲士何在?将这两个冒充秦使的奸细推出去斩了!”
门外立即涌进了一群甲士,按刀直逼二人。韩则大惊道:“长公主为何如此?我韩则与秦王一同长大,岂能有假?”
赵予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冷冷的说道:“当真我没见过秦王?他身畔的守卫叫司马无涯!”
韩则头脑颇有些凌乱,他不知道为何赵予会见过秦王,他也不知道那时候的禁卫首领是司马无涯!他只知道这群如狼似虎的甲士再上两步,他二人立马就要身首异处!眼看着二人就要被捉,一旁的文仲突然手指赵予叫道:“我知道你了!你是赵予!”
赵予霍然抬头,她身旁的那位侍女喝道:“竟然直呼公主名讳?你们还不快点将这二人拿下!”
正当甲士准备动手之时,赵予突然抬手说道:“住手!”
文仲吞了吞口水,强自镇定道:“我听我们陈戈将军提起过你,他说从前秦王的帐下有一位名赵予的女将军。他还说赵予将军曾经救过秦王的性命,可惜赵予将军却战死在了塞外草原之上!昨日我听人说赵国有一位长公主叫赵予,我本没想到一起,但你说你见过秦王,那你就是当年赵予将军!”
文仲确实听陈戈那个大嘴巴说过此事,那时候陈戈那大嘴巴还啧啧称叹那赵予将军如何的美艳,还有意无意的说秦王与她之间有情,这事被那大嘴巴到处传扬,整个顺字营都知道。
赵予突然闭目长吁了一口气,过了半响方抬起头道:“我是赵国的长公主,不是秦王的那个女将。你认错人!不过看这令牌不像是伪造的,姑且信信你们的身份,说罢!见我有什么事?”
韩则挣脱了甲士的控制,开口说道:“我二人是奉秦王妃之令前往赵国寻找王妃的生父伯彦!”
韩则说完,却见到赵予的脸色又是一变,她迟疑了半响才说道:“伯彦……伯彦……容我想想。”
她用手指按着额头,过了半天才说道:“伯彦是广灵候府中的舍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不过他已经随着广灵王入云中去了,如果没什么意外,你们在云中城能找到他!”
韩则听完,向赵予拱手说道:“多谢长公主相告!”
赵予向外动了动手,旁边的那个侍女便向二人说道:“你二人可以走了!”
韩则迟疑了一下,突向赵予说道:“如今赵国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刻,如果长公主真对秦王有恩,如果不敌可以前往秦国。”
说完之后,他就带着文仲走出了房门。等众人走后,赵予才抬起了头,她的脸很苍白,她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的那株梧桐树,她愣愣的说道:“没想到他已经有了王妃了。”
过了一会,她似自嘲一般的笑了笑,又道:“他是秦王,又怎能无妃?”
说完这话,她心却似针扎似的疼。她眼神迷离的看着窗外,仿佛看见了那日二人在草原上驰骋的场景。
他道:“等打回了咸阳,我就取你!”
昔日之言犹似回响在耳边,然而二人已分处两地。他已经完成了他的诺言,打回了关中,将秦国复起。而她却苦守这个已经没有希望的国度,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没有如果,也没有如何。
她就如他,终究有属于自己的责任,这是逃避不了,也没办法逃避的事情。
只是不知,我死之后,他是否会偶然想起?
枯黄的梧桐叶,被风吹到了空中,它们打着转慢悠悠的飞着,似乎很不愿意归落尘土。风儿托着它们,将它们带到了屋檐上,带到了瓦缝间,带到窗口边。赵予伸出了手,看着它缓缓的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时间就此定格,夕阳将这一幕染成了灿烂的金黄色。那素白的手上如有光,光芒随着那片枯黄的梧桐叶下坠而消失,等她的手掌托住了那片树叶的时候,外面已经成了黑夜。
无数的红把在原野中晃动,火光的映衬之下,每一个行军士卒的身影都被拉得很长很长。随着无数只脚板抬起又落下,地面在悄然的后退,他们在无声的前行。
今夜有月,上弦之月,月牙尖尖,照着的路面很淡。大军的前头,是一位横枪骑马的将军,在月光的照耀下,他脸上的那道长疤似乎也变淡了。他的下巴上留着浓密漆黑的短髯,他的头上带着一顶色泽黯淡的头盔。他那一双汇聚了全身英气的双眉直插入了头盔两侧,他的双眼却似散尽了所有英气变得细长而又窄小,窄小的眼睛却如夜晚的星星闪耀着光芒,不过那光是极白极冷的寒光,若与之对视你会发现那是一双充满了血腥和煞气的眸子,它会让你全身打颤,它会让你双股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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