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王宫。
归一殿中,垂吊的琉璃宫灯将整个大殿都映衬得明晃晃的。因天气严寒,大殿里燃烧着十二个火盆,正中还有一口三足圆鼎,上刻着夏禹牧九州之图形,鼎内盛满了热水,上空升腾起缭绕的蒸汽。时有楚乐响起,数十名乐师正鼓着腮吹着埙,待箜篌声响起,一股悲伤的楚曲传遍了整个大殿。
楚王项羽低伏在桌案上,他背后有一面长约六丈的石壁,上面雕刻着皇帝战蚩尤的壁画。王室通常用玉壁,可项羽偏爱石壁,故有宫前石图。
项羽听着悲伤的楚曲,刚毅的脸上此时竟写满了萧索之情。他伏案和歌道:“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唱之惶惶,心之茫茫。项羽呤歌而思,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和曲而舞的红衣女子,项羽忍不住痴了,伸出手轻唤一声:“虞姬——!”
歌未唱完,便有人外殿步入,昂首呼道:“东君乃日神,一日出行便能日耀大地!籍儿乃东皇后裔,当日泽天下、长矢兮射天狼,灭秦而兴楚!为何学那屈原,竟起幽怨之心?”
项羽醉目一瞥,见亚父范增昂然而入。项羽一惊,顿时回过神来,他赶紧散退了歌舞,岔开话题问范增道:“秦室灭于我手,如今子婴又不称帝,又何须再射天狼?孤灭秦而分天下,为的是将天下回到那战国时代。如果我称帝,又与那昔日秦皇有何分别?”
范增见项羽问正事,他亦正色道:“分别大矣!你若称帝那便是楚皇。自从在关中封王之后,你看这些年来,楚虽称霸,但诸侯王根本不听好听,有互相征伐者,有某朝篡位者。九州十来国,远比战国时代更乱。楚虽称霸,但究竟不能号令天下,大王的威仪越来越小。先有田荣不服,后有刘邦生乱。如今那赵国陈余、彭越二人亦是楚王之敌、西陲天狼秦国复燃,如果不及早称帝,这些敌人就会每日壮大,到时候他们一样会来侵犯楚国!”
项羽沉默了半响,似乎已经被范增说服,他又问道:“如今秦国使者就在彭城,孤该如何处置?”
范增哼了一声,捋须说道:“秦国这个时候派出使者,无外乎就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这使者必然怀着破坏大王称帝一事来的,依我之见,不如就这么放着,等大王在三月盟会诸侯王的时候,再请他们观看大王登基之礼便是!”、
项羽若有所思的问道:“按照这个意思,秦国是不想让孤称帝?”
范增断定道:“必然!”
项羽突然就高兴了起来,他笑道:“既然秦国阻拦,那证明子婴小儿惧怕了!好!就依照亚父所言,等三月盟会的时候再请秦使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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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姑娘不停的奔跑着,她按着胸口不停的回头,不知跑了好久,等她实在是跑不动的时候,她才靠在墙上不停的喘气。
休息了一会,她向后观望,没看到那人身影,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按着腰慢慢走着,目光在周围不停的打量。从此处的房屋看去,没一处眼熟的地方,很明显她迷路了。
彭城的小巷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巷道又窄又小,两边不是土墙就是房壁,看起来都一个样子,想走出去着实不容易。在见识过咸阳的大道和工整的布局后,九姑娘心里就在不停的抱怨:“楚国人怎么就喜欢弄出这么窄小的路来。”
冬日易黑,不知不觉中天便黯淡了。向小巷中穿行的人打听,九姑娘才知道自己已经跑到了南城区,先前打酒的地方是东城区,驿馆的位置是北城区,若要走回去,起码还要三个时辰。
就这么走着,天很快就黑了。在晚上,能点灯的人实在是不多。一眼扫过去,黑夜里的城市跟郊区原野也没什么分别,要隔好远才能看见零星的光亮。在夜里能点灯的除了贵族就是商贾,像这种住在小巷中的百姓,在夜里基本上别想见到光亮。为了不使自己撞壁,九姑娘只好摸着墙壁慢走。夜里风冷,冻得九姑娘的鼻涕都掉出来了,她心里害怕急了,只要一见到点光她就担心是不是那鬼面人的青瞳,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过街的小老鼠,说不定哪个调皮的小鬼踩自己一脚就死定了。
当走出那一片漆黑的区域时,九姑娘感觉自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踏在宽阔的大街上,借着大街店铺外面的灯笼她慢慢的前行着。走了没一会,前面突然传来了大片的火光,听着脚步声九姑娘知道前面有一大群人在靠近自己。
于是九姑娘站在街道旁边静静的等这些人通过,通过的人们大多点着火把,这些人虽然穿着普通的衣裳但他们手中都持有武器。在众人围绕之中有一辆马车随之前行,九姑娘好奇的看着这些人,心中想着肯定是城里的某位权贵要半夜出城。因为她知道再她身后不远便是南城城门,她也是走出那片巷道之后才发现的。就在九姑娘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着什么的时候,面前的马车突然停下了。
九姑娘一愣,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当她东张西望的时候,队列中走出一个按剑的门客,他走到九姑娘面前,向她说道:“这位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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