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玧琰是在一阵脑痛之后清醒的,周围还能够闻见呕吐之物的气味。
这是喝了多少的酒!
或许是回忆起来昨日的动静,林玧琰也是心中一阵懊恼。
或许是在江夏郡的大泽中待久了,高度紧张之后自然暴饮暴食。
荆翊递过来一块湿的丝布,道:“殿下醒了,这是要去升帐议事了么?”
“升帐议事?”
林玧琰点了点头,是打算今日部署对北王军的正式开战的事宜。
“召集诸将就在……就近寻个地方,该来的都来,把旧随的杜会等人也叫上。”
荆翊露出来疑惑之色,反问道:“殿下,你不是让公子信安排此事么?”
“二王兄?”林玧琰疑惑,用湿丝布摸了一把脸之后,瞬间警醒了。
顿时林玧琰心中咯噔一下,自己昨日虽然喝的烂醉如泥,但是如此大事,只要自己稍稍有一点意识,是绝不会将这件事托付给二王兄的。
如此一来,便是只剩下一下答案了。
公子信代林玧琰宣布升帐议事,是自作主张的。
而这么做的理由也只有一个……
抢班夺权!
当下林玧琰也是心中有些怒意,这二王兄自己以及容许他来分润一些功劳好抗衡长公子林玧仁,没有想到,二王兄的吃相未免是过于难看了!
“已经开始了?”林玧琰问荆翊。
“嗯……”荆翊点了点头,道:“方才公子信身边的卫良已经过来知会了,不过殿下正在熟睡中,卫良便说今日也没有什么要事,便是不强行要求殿下过去了……”
闻言,林玧琰心中更是冷笑不已。
当下,林玧琰对荆翊道:“荆翊,去二王兄的大帐,说……本公子要升帐议事!”
“这……”闻言,荆翊当下觉得有些不妥,不过旋即什么也没有说,立刻抱拳道:“喏!”
这座旧唐古城乃是大秦军队的大本营,安全为上,尤其是目前北王军的爪子还没有伸到这里来。
留守在这里的只有上林苑房德副将董颖的两千羽林军屯垦军,他们是羽林军布置在舂陵运送辎重至旧唐地,剩下的便是公子信的三千城防营。
羽林军正军除了重伤员,能够拿起来兵器的都在旧唐与随地交接之处布防,另外旧随杜会汇集的旧随人也是在大秦的辎重运送下,迅速武装起来了一支云梦军的底子。
公子信升帐议事也是有自己的目的,自己虽然是后来的,但自己毕竟是老六的王兄,城防营的规制论起来要比什么上林苑羽林军要高上一截。
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日后即便是这江夏战场上有什么战功的话,恐怕还会出什么乱子。
此番升帐议事,召集了江夏境内能够点上名字的将领,为的便是公子信确定自己主帅的宣告,至于什么作战计划,公子信倒是真的没怎么研究。
公子信所说的无非是老生常谈,眼下江夏境内的敌军粮食毫无着落,公子信要求的还是原先的老战术,把守各地扼守,伺机而动。
殊不知这个时候的江夏,已经是被北王军放的过,焚烧成了一片灰烬,出动人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掩护物,再者那大泽中被北王军放出来的土龙,简直就是幽灵杀手,一个不慎,如同此次羽林军的折损都算是轻的。
公子信依旧是这般选择“熬”战术,就盼着一个冬天能够饿死冻死北王军,不知道大泽中物产丰富,只要能够给北王军一阵时间缓和过来,未必不能重整旗鼓。
听着公子信的夸夸其谈,房德、项鹰等人不约而同的皱起来了眉头。
忽然,公子信的大帐里走进来一道身影,是六弟身边的宗卫荆翊。
荆翊一掀开帐门便是道:“诸位将军,我家殿下正在自己的大帐内等着诸位将军前去议事!”
公子信闻言,脸色一滞,不过旋即对荆翊笑道:“荆翊,六弟已经是将此事托付给了我……”
荆翊到底不是傻子,原本听自己殿下什么意思,便是明白了,眼下见公子信这般动作,心中更是恶寒,当下道:“诸位将军,我只是受殿下之命前来通传一声。”
随即荆翊对众人抱了拳头,当下便是转身告辞了。
该对这些将领说的话已经都说了,公子信没有立即出言,他也是在试探,这些人之中到底有多少人支持他坐上这个江夏郡内的秦军统帅之位。
微妙的气氛旋即散开来,众人虽多是武人心思,但是荆翊的意思却是表现的再明显不过。
看来这统帅一位却是多有争端啊!
旧随的上将军杜会这段时间已经是知晓了林玧琰的身份,不过并没有生出来什么异样的心思,毕竟将数万随人从荆国红头鬼手里解救出来的,就是那位公子琰殿下。
再说这段时间来,公子琰亲自率领麾下人马烧了北王军的老巢粮仓,凭借这份手段和魄力,杜会便是迎立这位大秦赢六子为随人之主,当下扫了几眼身边极为旧随大将,隐晦的对了对意思,便是出列对公子信抱拳道:“某等旧随人,乃是公子琰殿下所救,殿下恩主,又设旧随人以云梦军,当以公子琰殿下之命号从,今公子琰升帐议事,某当率领旧随人将领前去会帐!”
说完,杜会便是不顾公子信微有灰青的脸色,径直带着数名云梦军将领离开了。
房德也是没有想到,这新入公子琰帐下投效的随人杜会居然能够抢先他一步,还没等房德开口,就见旁边的项鹰看向了自己。
意思不用说也明白,若是房德不开口,项鹰自己便是带着林氏族地这一派系的羽林军将领前去公子琰的大帐了。
房德什么也没解释,当下对公子信抱了拳道了一声告辞便是径直离开了。
项鹰也是没有想到房德的这份果断,当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便是随着房德离开了。
其实房德并不畏惧这些所谓的大秦公子,边军将领自成体系,倒是不怕什么公子的报复,更何况房德本就是羽林军的将领,主帅议事,自然是要前往。
至于夸夸其谈的公子信,房德要不是顾及先前所说的“六弟所托”,早就走人了。
现在这“六弟所托”都是假的,房德更不会停留了。
瞧着原来大帐里坐的都是人,眼下就剩下巡防营的将领时候,却是见到了那原棘阳都尉俞彺走了出来:“殿下,某等告辞!”
见状,公子信面色阴沉如同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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