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左文字回到本丸之后,两人在门口分开,药研藤四郎要去回报这一次出行的情况。不过,江雪左文字觉得,他其实和那位久世家主应当没有什么好聊的,那件路上遇到了强盗的事情,属于那位家主并不会关心的小事。
他和铃音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有时候,性格差异大到让人怀疑两人的血统关联。
江雪左文字走进庭院,天色暗淡|,淅沥沥的小雨无声无息地润湿本丸里的一切,四周仿佛笼罩着一层湿润的白雾,但同时也像是洗净了许多年来寒冬和冰封,生机勃勃的绿色争先恐后地冒出来,成为这个季节里最喧闹的颜色。
铃音坐在走道的木地板上。
江雪左文字很少看见她这样安静的样子,在这位“新生”甚至还不到一个月的刀剑付丧神的感觉里,这位唤醒了他的主人,娇柔的身躯里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活力,很容易因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将自己逗乐了——并且像个孩子一样,可以快乐整整一天。
哦,不对,她本来就还是一个孩子。
江雪左文字有那么一点出神。
而就在这片刻的时光里,铃音就已经眼尖地瞥见了江雪左文字——原本那一点点忧郁美人的气质瞬间消失不见,宛如一朵在雨水中低头垂珠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忽然抬起头怒放那般,铃音脸上突然绽放起来的微笑,也有这样能让人觉得世界都亮起来的魅力。
……真是一个令人操心的家伙。
江雪左文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一瞬,他的内心想法几乎已经成了药研藤四郎的翻版了。他只是下意识地弯下腰去,迎着少女一串踏碎积水的小跑,稳稳地捞住她。
“江雪,江雪!”
吵吵闹闹的。
“你为什么出门都不告诉我一声?”刚开始,铃音还鼓着脸,试图用痛心疾首的语气,让江雪左文字感到一点“出门玩竟敢不带她”的内疚。可还没有过去两秒,铃音自己就破功了,扯着江雪左文字叽叽喳喳地,“外面好玩吗?和本丸比起来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热闹有很多人?我听说还有做的特别漂亮的小食,女孩子的花衣……喂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嗯。”
铃音狐疑地用目光巡视着江雪左文字的脸,试图在上面找出任何破绽来——但很快,她自己又泄了气:“算啦,反正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出门的。”
语气低沉,最后近似于无。
铃音倒并非对外出有多么深深的渴望,她也不是第一次玩游戏,知道很多游戏都有“地图”限制,比如说,发生在特定小镇的“剧情”,通常都会限制玩家无法离开——看起来,本丸也应当是这样的特殊地图。
……但铃音现在真的陷入了无事可做的窘境了。
铃音出神了好一会儿,知道她头顶上被人缓慢放了一个软乎乎毛绒绒的东西上去,她才陡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她倒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江雪左文字究竟在她头上放了什么,目光落在了江雪左文字的脸上。
那位气质冷峻的青年,眼底竟然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笑意非常浅淡,宛如在风中摇曳的梨花,被风一吹就散了,反倒教人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世界上从来都未曾盛放过那样的一朵花——铃音都愣住了,直到江雪左文字不太自然地咳嗽一声,手臂垂下来,将那个白毛的小东西放在了铃音的手掌之中。
“这是……”铃音下意识地接过来。
“粮仓里捡到的。”江雪左文字言简意赅地回答。
“……”说得好像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铃音在心中腹诽着,她这会儿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那是一个只比巴掌大一点点的狐狸,一身雪白的皮毛,半根杂色也没有,正团在铃音的手掌心中,宛如一团无瑕的雪球。
大概是猜测到,铃音要成为它这段时间的保障,白毛小狐狸松了松尾巴,露出了一道缝,露出了粉嘟嘟的小鼻头,对着铃音嗅了嗅,才虚弱地发出了一声“啾”叫。
超、超可爱的狐狸。
然而绝对能萌杀绝大多数的女生的画面,铃音的反应绝对异于常人,她直接扯着那条毛绒绒的尾巴,将这只狐狸整个倒着提起来了,打量片刻:“咦,竟然是只母狐狸?”
这个剧情不符合乙女游戏的套路啊。
也许是铃音皱眉的表情太过明显,就连江雪左文字也有些不安,他迟疑了一下:“……上次,你不是说,在本丸里遇见了一只白狐狸……吗?”
那是狐之助啊。
狐之助身上可是带着红色花纹的,和这头白的如雪的小家伙完全不一样。不过,铃音还是微妙地被感动了。她完全没想到,当初无意的一句话,竟然被江雪左文字挂念了这么久——别说是一只母狐狸,就算是一头丑八怪,她都认了。
她猛然抱紧了小白狐狸。
羽衣狐被铃音奔放的行为惊呆了,她首次开始怀疑,偷偷爬上那两个付丧神的车队避难的行为,是不是一个错误了。而现在,猛然被抱紧——这个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气力可并不小,羽衣狐感觉到自己的胸腔都要被压扁了——受了伤的她,感觉自己都要出气多进气少了。
“江雪……江雪……”铃音竟然不知道一时之间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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