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铃音头顶上披着一件深黑色的外罩,她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抠出一个缝隙出来。外面无星也无月,寂静到死寂。
她刚刚把江雪左文字和铁碎牙都支走了。
相应的,神无和神乐也不在,似乎是被奈落派遣出去了。
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无法顾虑到她的情况下,铃音像是一只小仓鼠一样钻出了房间。走道里只有她自己的鞋子踩出来的回荡声——铃音小心翼翼地用外罩盖住手中的油灯扩散开来的大部分光,仅仅只是投射在眼前的道路上。
风很冷。
铃音裹了裹自己的外罩,她的目的地并不遥远,甚至,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向奈落提出要求,那位看起来有求必应的青年定然会主动领着她看遍地下室的每一个角落。
但这样就没有意义了。
铃音想知道的是真相——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铃音几乎没废什么心思,就用偷来的钥匙将沉重的大门推开了。阴冷的风从地下室里出出来,裹挟着滚滚恶臭。
……这感觉仿佛在走进粪坑。
当然,那种恶臭和粪坑的臭味也是不同的,那是一种腐烂而阴冷的味道。铃音屏住呼吸,硬着头皮走下去。很快,在楼梯尽头,她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一切。
死人。
整个人见城的人都死在了这里。
铃音下意识地想要抽噎一声,然而几乎冲进口鼻的腐尸之臭硬生生地又将其逼回去。铃音注意到,甚至有几个人她还能依稀辨认出对方的面容——这让她感觉更反胃了。
冷静点,铃音。
这只是一个游戏。
……妈的,她还是讨厌一切重口味的攻略游戏,说好的普通(重音)正常(重音)的恋爱攻略游戏呢!
反正她对奈落的好感是彻底的消失了。
“窸窣,窸窣……”
一些细微的声音传来,铃音连忙躲起来。好在地下室里构建非常复杂,她很轻易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障碍物。而跟在铃音身后拜访这里的不速之客,也乘坐着羽毛落了下来。
重物摔倒在地面上的声音。
“可恶……犬夜叉……还有奈落你……”神乐趴在地面上,往前蠕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但光线不好,铃音看不太清楚,只能依稀听见她低声的咒骂。
她好惨。
那么重的伤势应当好好包扎一下吧。
但还没等铃音走出来,另一个脚步声又响起来了。和神乐不同,那是从地下室的深处传出来的。奈落提了一盏油灯慢悠悠地从无数狰狞的尸体间走过,他仍然优雅,甚至连衣摆都不曾沾染上尘埃。他打量了神乐好一会儿,宛如在嘲讽:“真是狼狈。”
神乐被他激怒了:“分明是你隐瞒了……是了,你就是用我去测试……唔嗯,我……我知道错了。”
见到神乐服软,奈落才开口:“这么怨恨你的父母……别忘了,你的心脏还在我手中,你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别的选择。”
“我知道了。”神乐服了软。
铃音躲在障碍物之后,努力蜷缩起身体,消灭自己的存在感。这样的奈落和平日里的感觉截然不同,但诡异的是,铃音又觉得他现在非常正常——仿佛过去的那个阴郁又温柔的奈落是扭曲的假象,而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邪魅气息的男人才是真实的奈落。
铃音竟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是了,在真相大白之前,很多人都会感觉到忐忑不安,但一旦它真的降临了,那种不上不下的忐忑感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犬夜叉对她所说的那样,奈落就是一个邪恶的半妖。铃音也不至于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有能力,或者有义务将奈落扳回正道——即便半天之前铃音还有这样天真的想法。
但那也是分程度的。
如果一个人伤在了皮肉,只要狠下心将腐肉割除,附上伤药就可以治愈——实际上,奈落也巧妙地意识到了铃音的侥幸心态,伪装出了她希望的模样:我不是好人,但我渴望被拯救——可现在,铃音很明确地看出来了,奈落就是这样的人。
无关善恶道德,他就是遵从本心在做这样的事。奈落不会去考虑应不应该这样做,他只是觉得有必要,所以他这样做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会考虑到普通人的道德观的。
这是病入了心肺里。
铃音下意识地想起,上一次她攻略过的和奈落类似的角色,对方所做过的一切浮上脑海,那种曾经经历过的恐惧,让铃音到了现在仍旧忍不住发抖——如果不是个游戏,这样的人最好的结局也应当是在牢里坐到天荒地老。
要逃走——
——他会杀了我的。
那可是……不,你冷静点,他只是奈落,这也不是之前的那款虚拟现实游戏了。你已经逃出来了,别害怕了。你不会再被……被……凌迟地杀害了。
神乐和奈落的交谈声,还在隐隐约约地飘过来:“铃音……呢……你还准备玩这种无聊的过家家到什么时候?”
“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不要插手……”
片刻之后,这些交谈声也渐渐远去了。然而铃音似乎仍旧对此一无所觉,直到一只手拍在了铃音的肩膀上,吓得她失声尖叫。
神乐也被吓了一跳:“搞什么啊?”
但神乐下一秒看见脸色苍白如纸的铃音,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尖锐了——她的尖锐本来就只是给奈落找不痛快而已,奈落不在场,神乐也只是个活泼点的女孩子而已:“别担心,奈落他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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