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
女人最喜欢说自己长不大, 但大多数时候, 这句话都是骗人的;而男人很少这么说, 但他们的长不大……大概是真的。
时间在麻叶童子身上出现了逆生长。
过于悲惨的过去, 让这个孩子懂事得早;麻叶童子自己也很有自觉, 平日里不说, 但实际上一直都在尽量给他人避免麻烦。明明铃音的心理年龄不知道比他成熟多少,然而两个人摆在一起的时候, 麻叶童子更像是那个大人。
但现在……
重复一遍,幼稚。
麻叶童子是个幼稚鬼。
一团纸团被弹到了铃音的桌面上。铃音拿起纸条, 并不着急打开,下意识地往扔纸条的那个方向看去。麻叶童子微微垂着头,手背抵着下巴,从他侧面照过来的阳光,几乎将少年的轮廓涂抹成偏向橘色的辉煌色泽。
少年微微偏侧了头。
眉眼弯起,干净又纯粹的笑容。
……这是什么意思啊?铃音纳闷地想,之前她还能凭借自己丰富的经验,揣摩出麻叶童子的几分想法。但自从那个意味含糊不明的吻额头之后, 麻叶童子就彻底地陷入了迷雾中,相反的是, 铃音感觉到自己被看穿了。
她认命地展开了纸条。
上面写着:
老师在看你呢。
诶?
诶诶诶?
铃音猛然抬头, 就和那个年迈的阴阳师老头对上目光,对方的脸色很不好, 他手一伸, 就把那张纸条没收了:“哈, 目无尊长,上课传纸条,你——给我出去罚站!”
铃音:“……”
她没忍住哀怨地看了一眼麻叶童子。
麻叶童子调整了一下姿势,用袖子半遮着脸,吭哧一声,笑了。
铃音:“……”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哪个世界里来的混蛋麻叶童子啊,他一定是被穿了吧,被穿了吧!快把之前的那个乖巧可爱的麻叶童子还给她啊!
“你还要在这里傻站着多久?”
好汉不吃眼前亏,更别提,铃音早就在几个月之前将这个老师得罪得死死的了。铃音认命地走出了教室,站在走廊上——庭院里的樱花已经尽数凋谢,郁郁葱葱的绿叶覆盖了树冠,偶尔几只灰棕色的小雀在其中发出清脆的鸣叫。
啊,真是倦怠。
铃音叹了口气,大好的时间正要抓紧,她从袖子里掏出刚刚看了一半的,被白晴明注释过的宗卷,准备再抓紧时间学点东西。
偏偏,就在这时——
她瞥见一道浅淡的黑影在树荫下一闪而过。
如果她眼睛没花的话,那个人应当就是……大太郎?铃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心中仍然不敢置信。这个时间点,大太郎不跟在羽茂忠具身后,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在她想出一个结果之前,铃音已经跟上去了。
左拐,右拐,再右拐。
铃音确信了,跟踪他人这样精细的工作,确实对新手不太友好,因为害怕被察觉,铃音不敢靠太近,但距离一远,铃音就跟丢了。
苦恼。
要是杀生丸在这里就好了。
好在,阴阳术里也有很多追踪的术。铃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纸人,在上面写上了大太郎的名字,夹在手指中,轻声念咒。原本软趴趴的纸人猛然一振,飘落到地面上,东瞧瞧西看看,就开始飞快地跑起来。
与其说是在跑,到不如说是被什么奇特的力量牵引着往前飘动。
铃音跟了上去。
阴阳术入门很难,普及起来也不如科学技术简单方便。但有时候,在一些关键时刻阴阳术是真好用啊。铃音感叹道。她没注意到,随着小纸人越跑越快,她也渐渐走到更偏僻的地方了。
飒!
一声英姿飒爽的抽刀声。
纸人从正中间,整齐地划成了两截。
铃音被吓了一跳,往后跳了半步。那位破解了她术式的年轻人,很是惬意地斜靠在一棵巨大的树干上,他看着铃音,神色似笑非笑。
“哎呀呀,后面跟着一个小可爱啊。”
小、小可爱?
即使你这么说,铃音想,她也不会由此而松懈半分的。十几张大小不一的符箓从铃音的袖子里飘落,它们尚未落到地面上,就忽然腾升起淡蓝色的火焰。这些符箓们就凭借着这种未知的力量,围绕着铃音的四面八方,缓慢地旋转起来。
说来惭愧,铃音虽然当过一周目的审神者,然而对于刀剑付丧神的能力,她仍然是有些两眼一抹黑——当然,这也和那几个付丧神太过宠爱她,从来不在铃音面前战斗有关。
既然,和付丧神的战斗无可避免:
铃音自然而然也会将各类的战斗情况纳入了考虑中。大天狗自然是不会陪她做这种无聊的事情,麻叶童子也踢出了可以讨论的队伍。但铃音还有白晴明啊!
即便是一半的安倍晴明。
那也是安倍晴明啊!
性格温和的白晴明听了铃音的请求之后,对付丧神的能力进行了推测。妖怪的形态和他们的能力有关,这一条规则虽然不能说是绝对,但绝大多数的妖怪都脱不开这个可能。
配带刀的付丧神……
大概也是逃不开劈斩横切。
顶多是速度跟快,范围更广,能切开的东西更多罢了。在这一点上,即便是和大天狗同为大妖怪的妖刀姬都没能逃开。白晴明根据这一点,给铃音制定了几个战术。其中的关键就在于“借力”。
往下借用式神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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