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 疼啊。
铃音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她的面前, 鹤丸国永微微低着头, 柔软的白色长发遮挡住半只眼睛, 在他俊秀的面容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以至于表情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明明是斩杀了敌人,表情却不见得有多高兴。
铃音又缓缓将这口气吐出来。
……真像啊。
说起来, 当年江雪也是这样捅了她一刀;现在鹤丸国永也来,难道说没一次内测她都要被这样捅一下, 而且就连捅的位置都差不多,过分了诶。
但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可以了吧。
按照寻常的习惯,这个时候的铃音已经可以退出游戏了。留下来也只有十几秒的时间可以存活,还要忍受心脏被捅穿的痛苦。但是……对,现在应当可以了。
铃音哆嗦着,对鹤丸国永露出一个微笑。
这个微笑大概是不怎么好看吧。
“不是……”铃音艰难地举起手,将手搭在了鹤丸国永太刀的刀身上, 原本无比简单的举动,现在做来, 却如有千钧重, “……这不是,错觉。”
鹤丸国永一愣。
一个挂在铃音脖子上的御守掉落出来, 还未掉落到地面上, 就已经无声无息地燃烧起来, 很快就烧掉了红色的外壳,露出里面钢铁的碎片,上面刻着铃音两字——然而这块刀剑的碎片很快也随风而逝,化作千风。
铃音身上的许多伤口,都直接愈合了。
如果有什么能力描述的话,那么,这个源自于江雪左文字的御守,大概能概括为:御守·极,完全恢复铃音所受到的一切伤害。铃音真的很舍不得,但是……没办法啊,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就是真的半分胜利的希望都看不见了。
治疗的力量和鹤丸国永仍旧插|进铃音胸口的太刀起冲突,又疼又痒。不过,铃音很清楚,这也只是仅仅让自己能多活几分钟而已——
也许放在妖怪身上,真能满血复活。
……可她只是人类。
或者,也许让鹤丸国永将太刀拔|出来,再使用这份御守,大概能真的满血复活……吧?可那没有意义,只是再将之前自己被打爆的经历再重复一遍而已。铃音咬着牙,会想起白晴明说过的话。
“击败鹤丸国永的机会就只有一次。”
“那就是他以为自己能彻底杀死你的时候……”白晴明顿了一下,“你就能抓住他的刀了。对于付丧神这种形式的妖怪,其实本体才是他们的关键——既是最强的一点,也是最弱的一点。”
白晴明将一张符纸放在了铃音的手心:“……但必须过程够快。”
他的意思是,在解决掉鹤丸国永之后,使用江雪的御守治愈所有伤害。但问题是……铃音原本以为,真的打起来,鹤丸国永大概会干净利落地给予她致命一击。
……但他放水了。
鹤丸国永竟然放水了。
就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也不会觉得,鹤丸国永在有本事将铃音割得遍体鳞伤的同时,没有本事取她的性命。甚至,就连出刀的地方,鹤丸国永也只是选择戳起来疼的,看起来恐怖的;从始至终,他戳出来的都不是什么致命伤。
但正因为太轻飘飘了,铃音根本没有机会,抓住他的太刀。
很无奈啊!
——很绝望啊!
虽然是皮肉伤,但叠加起来也是很恐怖的。不止一次,铃音都以为自己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妖怪也许能受了重伤之后,还能全力出力。但铃音做不到啊,她只是一个凡人,她完全只是靠那一股不甘心的心气撑到这一刻的。但搞笑的是,明明胜利之机终于被当事人送到了她手上……
……她却没有力气激活那张符纸了。
她真的已经到了极限了。
是了。
极限……
可胜利就在眼前,怎么可以拱手让人。
铃音看着鹤丸国永,硬着他惊讶的目光,抿出一个惨烈的微笑:“那个……我觉得,我是……真能反杀的。”
贴在铃音手背上的符纸化作白光,瞬间涌入了少女的躯体。有那么一瞬,鹤丸国永甚至生出了错觉,他好像并不是和别人生死战斗,而是在祭礼上围观祭祀的女神,少女的面容在白光中几近模糊,神色也平静到恍如梦境,体现出某种无喜无悲的神性来。
哎呀呀。
真是……让人吃惊呢?
剧痛让鹤丸国永的思维都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太刀,在几乎淹没一切的白光中,他看见一条深深的裂纹从铃音的手心中,蔓延覆盖过几乎整个刀身。鹤丸国永咧了咧嘴,不需要审视,他知道,自己的这幅和人类酷似的身躯上,几乎是同时,也出现了一道极其相似的伤口,鲜血崩溅。
瞬间染湿浑身。
啊……真惨啊,明明是白鹤吧……现在大概看起来……
……会比较像是火烈鸟?
鹤丸国永给自己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他看着层层断裂的刀身——哎呀呀,这可真是将他吓了一跳。真没想到,这个少女……还是能创造奇迹的。作为吓到他的奖励,胜利拱手让人也……可以的……吧?
就在鹤丸国永这样想着的时候——
势如破竹层层摧毁钢铁的白光陡然顿住了。它停留在最后的胜利之前,和另一股力量僵持起来。隐约的,铃音好想听到了歌声。那好像是……是她自己的声音?奇怪,那歌声隐隐约约地,像是在唱一首古老而绵长的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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