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大清早哭嚎声就在县衙门口传了开来,一口乌黑棺材就放在正中央,漫天散落着黄纸伴随着泥陶盆里烧的冒出青眼的纸钱让人见之落泪。
“这是怎么?”有停下来的路人不解的问道。
这一大家子二三十号人这样哭嚎,尤其听到那趴在棺材嚎哭的老婆子和妇人一口一声小宝的叫唤,路人错愕道:“这死的竟然是个孩子?”
拎着篮子去买菜的婶子忍不住叹息一声,“死的是黄家的独苗苗,就这么一个孙子谁知道被人给害了。”
旁边有知情的路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虽说认识黄婆子的街坊四邻都不喜欢她,谁让黄婆子强势贪婪,没理都要搅和上三分。
黄宝财这孩子更是被惯的无法无天,不说住一条巷子里的邻居,就是在大街上碰到的人,黄宝财没少欺负同龄的孩子。
偏偏黄婆子宠着孙子,黄宝财把人给打了,她还得意洋洋的夸赞自家大宝有脾气,是个爷们,日后不怕被人欺负。
至于被打的孩子那就自认倒霉,一个巴掌拍不响,不招惹了她家大宝,大宝怎么会打人?
这要是黄宝财打输了,那就不得了了,黄婆子能站在你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若是碰到家里男丁多,行事彪悍的,黄婆子就开始寻死觅活,甚至干出在别人家大门口躺了半个月的事。
普通老百姓都怕真闹出人命来,最后不得不赔点鸡蛋或买上二斤肉了事,只是再不喜欢黄家人,黄宝财一个孩子就这么死了,多少让人感觉到惋惜。
“当长辈的不做人,这不报应到了孩子身上。”头发花白的老婆子一声长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其他路人也纷纷点头,积善行德才是正道。
县衙。
“大人,黄家人正在公堂外闹腾。”回话的捕快低着头,身体紧绷着,唯恐盛怒的程县尉一脚踹过来。
往日里这些事都是汪捕头过来回话的,可惜这一次汪捕头几人断了腿都在家中休养,县衙的其他捕快都畏惧程县尉,这会连回话都是战战兢兢的。
坐在圈椅上的程县尉冷笑着,落在椅子柄上的右手猛的收紧,力度之大只听见咔嚓一声,这木头竟然给掰断了一截。
“随本官出去看看!”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程县尉倏地起身,随后大步往外面走了去。
一大早黄家人就在县衙外摆上了棺材又烧纸钱又哭丧,韦县丞他们也都知晓,只不过此事朱县令交给程县尉处理,其他人自然不会出面。
“大人,程县尉这脸色可不好看。”站在窗口看着走过去的程县尉,肖主簿神色里难免带出几分笑来。
韦县丞也好,肖主簿也罢,他们都是科举出仕的文官,前者是举人,肖主簿不过是秀才功名。
一般县令则是进士出身,只不过名次不太好,举人功名也可以举官,但得靠家族打通关系才行。
朱县令则是个例外,朱家是武官之家,所以朱县令更亲近、信赖程县尉,再加上程县尉行事霸道,肖主簿和其他书吏不喜也不屑和他来往。
所以肖主簿他们自然而然的就投靠了韦县丞,也算是寻了个庇护,往日没少积怨,这会看到程县尉倒霉,难免有几分幸灾乐祸。
转身招呼肖主簿坐下说话,韦县丞平静的开口:“黄家的状子是程县尉在后面推了一把,如今朱大人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痛快是必然的。”
“岂止是不痛快,这一次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肖主簿没忍住又笑了起来,起身给韦县丞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那两个拐子大半夜的被放出去了,没有他程喜忠的命令狱卒敢放人?”肖主簿敢肯定整个县衙的人都知道程县尉把人放出去了是为了报复湛非鱼一个小姑娘,谁知道这一次踢到铁板了。
周氏在牢中自尽了,程县尉不得不对其他逃走的拐子粘贴了海捕文书,如今还被逼着去处理黄家的事,脸都丢尽了。
喝了两口茶,肖主簿看了一眼表情凝重几分的韦县丞,也但又的放下茶杯,“此番如此丢脸,程喜忠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大人我们可要安排人去长兴客栈以防万一?”
肖主簿对着自己脖子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即使朱县令想要和小姑娘家中长辈合作,但肖主簿很清楚程县尉狠辣的行事作风,说不定会弄个意外让人小姑娘死的不明不白。
想到跟在湛非鱼身后的何生、何暖,韦县丞斟酌一番后开口:“如今这节骨眼上,程县尉不动则已,一出手必杀,他肯定会动用暗中培养的那些死士,我们的人去了也只是送人头。”
不能派人去保护,韦县丞却打算卖个好给湛非鱼,提醒她注意程县尉的秋后算账。
正趴在棺材上哭嚎的黄婆子一看从县衙里走出来的程县尉,立刻哭喊着扑了过去,“青天大老爷啊,你要给老婆子我做主啊,我家大宝死的冤枉那……”
黄家七八个女眷也跟着哭喊起来,在场几个男人也红了眼眶,黄宝财再顽劣也是他们黄家的子孙,如今却被人给害死了,不管如何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大人,我儿死的冤。”黄宝财的爹嘶哑着声音开口。
看着乌黑的棺材,想到里面躺着的儿子,顿时悲从心中来,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还请大人给草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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