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学政既然动手了,自然就是要死无对证!
再者他心里清楚这人是章知府找来给湛非鱼脱罪的,打死了又如何?等查出这人的身份,真正倒霉的还是章知府。
只不过放榜在即,陈学政不得不先把人打杀了,否则就功亏一篑。
“本官心里有数,找个大夫过来,等五十板子结束后让大夫看看,用最好的药。”陈学政不为所动,铁了心是要在放榜之前把人打死,这样一来所有的障碍都消除了。
呜呜……压在地上的犯人用尽力气抬起头,太痛之下,一双眼已经充血了,此刻仇恨的盯着主位上的陈学政,似乎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陈学政冷眼看着,恨吧,到了阴曹地府找阎王爷告状,不过他该恨的人是章程礼,若不是为了给湛非鱼做假口供,他又怎么会丢了小命。
血腥味慢慢的传了出来,看着几乎要被打死的犯人,除了端坐在上位的陈学政,其他人只能别过头不去看,可廷杖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入耳中。
“呦,这是发生了什么大案,活生生的要把人给打死了?”突然,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大堂里的众人抬头一看,却见重光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这吊儿郎当的姿态,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纨绔子弟。
两个兵卒随即脚步山前挡住了重光,一手落在腰间的佩刀上,只要陈学政一声令下就能把不速之客的重光斩于刀下。
落后两步的湛非鱼出现在人前,瞅了一眼地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犯人,一脸后怕的小模样,连声音都有点发抖了,“学生湛非鱼拜见诸位大人。”
“南宣府的公堂成了菜园子了,什么人都敢闯进来!”陈学政冷声开口,不放过任何一个给湛非鱼扣罪名的机会。
即便大堂上的人都知道湛非鱼和陈家有仇,可堂堂三品学政,年纪都是一大把了,却和湛非鱼一个小姑娘这般计较,程山长等人没开口,可心底却满是不屑。
章知府站起身来,“回大人,是下官派人让湛非鱼来府衙一趟,毕竟湛非鱼乃是此案的苦主。”
堂上其他人也许不认识重光,可章知府却知晓他来自禁龙卫,应该是顾学士出手了,想到此,章知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被摁在地上的犯人。
这人虽是耿捕头带人抓回来的,可章知府在大牢里也见过,当时虽然脸上又尘土和血迹,头发也披散着看不到五官,当时章知府并没在意。
但此刻看着身形不同的两个人,章知府回想起来,当时牢里的犯人比眼前这人高一些,体魄也更加结实,这分明是两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府衙大牢把犯人给替换了,也只有禁龙卫有这个本事,
“案子还没审,章大人倒是已经结案了!”陈学政故意抠字眼,所谓苦主就是原告,说明章知府已经认定湛非鱼的考卷被人偷梁换柱了。
章知府没开口,湛非鱼也安静的站在一旁,又不是菜鸡互啄,浪费口舌争辩没意思。
一看两人这态度,陈学政气的面色铁青,倒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程山长趁机开口道:“陈大人,不如让此人当场临摹湛非鱼的字,也可以一辩真假!”
虽然后背后腰都被打的血肉模糊,可犯人的双手却是完好无损,陈学政并不是手下留情,他是肯定这人是章知府弄来指鹿为马给湛非鱼证清白的,如果他无法临摹湛非鱼的字迹,那这案子就不攻自破了。
“既然如此,就把笔墨拿过来。”陈学政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短短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时间,章程礼他们就能找出一个善于临摹字迹的人来?
程山长坐了下来,他能帮的也就这么多了。
犯人的确被打的够惨,爬都爬不起来,这样即便双手无事,可让他写字估计有点够呛。
陈学政也想看看这人的本事,让大夫过来给扎了几针,又给他含了参片,倒是恢复了几分元气。
嘴巴里的破布已经被拿掉了,犯人挣扎的坐了起来,阴狠狠的看了一眼端坐在主位喝茶的陈学政,颤抖着右手拿起笔,蘸了墨之后,缓了片刻,快速的在纸上写下了湛非鱼三个字。
而仅仅是写了三个字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犯人手一抖,毛笔掉了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估计再被打几板子人就真的废了。
胡秉之本就是个急性子的,再加上他一直自责是自己失职才导致湛非鱼考卷被藏匿,所以此刻快速走了过来拿起纸一看。
湛非鱼三个字和考卷上的名字如出一辙,横撇竖钩没有半点不同。
“程山长请过目。”胡秉之估计是担心陈学政恼羞成怒把证据给撕了,所以自己看过之后干脆递给一旁的程山长。
“这字果真是一模一样。”程山长也是一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陈学政,总感觉有点不对头。
陈学政既然敢算计湛非鱼,而且还是在院试中,怎么就轻易让胡秉之和章程礼把这人给找出来了?即便不杀人灭口,陈学政也会将人藏匿起来。
其他几个阅卷官都看过湛非鱼的卷子,自然也认识她的字迹。
不单单是程山长诧异,其余人也是不解,有了这以假乱真的字,再结合丁毅三人的口供,衙门里存放的那份考卷的确是此人所写,而湛非鱼真正的考卷已经被赵海源给藏匿然后销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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