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生把商贾钱家的详细情报放到了桌上,“钱家的生意一直都是钱夫人在幕后打理,钱世鹏在麟州府就是个纨绔,手底下有几个铺子,因为周知府治下严苛,麟州府的这些纨绔子弟行事都不敢出格。”
偌大的麟州府,下辖好几个县,虽说在其他州府看来,整个陇右道都是不毛之地,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贫瘠之所,但麟州府因为钱家商行的生意,比起其他州府倒是富裕一点。
“钱家最赚钱的便是布庄?”烛火之下,湛非鱼快速的翻阅着手中的情报。
钱家商行的生意做的多而杂,铺子也多,衣食住行的铺子都有,麟州府最大的钱庄便是钱家的产业,不过这些铺子赚的其实也就是个差价而已。
钱夫人牢牢掌握着钱家两个最赚钱的行当,一个便是玲珑布庄,虽说作坊远在江南道,但钱夫人才是幕后的东家。
每年布庄的布匹会运送到陇右道各家铺子贩卖,也会低价收购一些有瑕疵的布匹,这些布匹价格低廉,在盛产布匹的江南没人买,可运道了陇右道却也是抢手货。
除此之外,钱家的成衣铺子也会售卖高档的布料,和一些精致华美的成衣,陇右道的贵妇、小姐们对此趋之若鹜。
毕竟这些衣裳款型都源于江南,京城的官夫人也是穿的,所以穿出去了代表的就是身份和脸面。
何生在炭盆里加了些炭,又倒了茶水放到桌上,“除了布庄外,钱家的马场也在钱夫人的掌控之下。”
何暖暂时被收监了,这些琐事湛非鱼自己也能处理,只是何生在这里,自然不需要湛非鱼自己端茶倒水。
钱家做倒卖的生意,通过商队把其他州府的货物低价买进来,放到陇右道的铺子里,然后再高价卖出,这赚的便是差价。
也是因为有丘家三房这层关系在,各地的衙门,还有三教九流的人都不会刁难。
一些匪宼们也因为钱夫人出手大方,打点的银子到位了,所以看到了钱家商队的旗子,匪宼也不会半路拦截。
否则一般的商队若是遇到了匪宼,不单单人员会伤亡,货物也会被洗劫一空,甚至连马匹都会被抢走,没有相当的关系想要跑商必定会血本无归。
湛非鱼沉思着,目光定格在钱家马场的资料上,钱夫人的确有远见,早年马场规模一般,养的马匹也就供应商队。
但这些年马场发展起来了,钱夫人高价从蛮夷那边弄了些优质种马回来,虽说没有养出汗血宝马这种,但比起普通马却好了很多。
这些马运到江南或者京城,那都是有市无价,被人一抢而空,而能买得起宝马的都是些世家子弟,有了这份烟火情,钱家的生意也等于多了一层保障。
“最赚银子的布庄和马场都在钱夫人手里攥着,难怪能牢牢掌控钱家的生意。”湛非鱼合上面前的资料。
马场和商队息息相关,商队的那些领头的都是钱夫人的死忠,这就等于牢牢捏住了钱家的生意命脉。
“钱世鹏这边还能深挖到更详细的情况吗?”湛非鱼问道。
钱世鹏是黄姨娘生的,钱老爷爱屋及乌,所以钱世鹏虽说是庶子,可名下也有一家酒楼,一家茶叶铺子,还有杂七杂八的一些小生意,有掌柜的打理着生意,背靠着钱家,每年也赚的盆满钵满。
“还在查。”何生他们也是这几日才开始调查钱世鹏,即使禁龙卫的探子无孔不入,但时间太短能查到的东西有限。
“小姐,钱世鹏暗中和张知府联系,可能是为了趁机夺权。”何生补充了一句,以前钱夫人有丘家三房的关系在,再加上她打理钱家多年,地位是牢不可破。
可如今却不同,丘家三房出事了,钱世鹏以一人之力想要夺权只怕不容易,但他若是投靠了张知府,那胜算就大多了。
何生的推断的确合情合理,可还是有疑点,湛非鱼开口道:“钱世鹏这几年如果一直在伪装,那他真有胆子状告阿暖?”
有张知府这个靠山,钱世鹏要一举拿下钱家是易如反掌,可在顾学士、将军府杨家面前,即将致仕的张知府又算什么?
得罪了湛非鱼,即便有张知府保驾护航,将军府杨家一旦介入,钱世鹏绝对吃不了兜着走,如果他是个名副其实的纨绔,眼界低倒也正常。
可钱世鹏如果在钱夫人面前伪装多年,这说明他内有城府,那么他绝对不会得不偿失的状告湛非鱼,为此还搭上自己的一只手。
“张知府背后投靠的人来自宫中,可能是某位皇子,钱世鹏看重的也是就是这一点。”何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之前他也有些不明白,但比起投靠顾学士,自然是宫中的皇子更有前途,储君未立,说不定还能博个从龙之功。
别说张知府和钱世鹏,朝中那些大臣,何尝不也是蠢蠢欲动?
从龙之功,封侯拜相指日可待,顾学士便是最好的例子,一旦心动了,自然就是富贵险中求!
“继续盯着张知府那边,我修书一封替我送去给杨叔。”湛非鱼拿起笔,张知府投靠了宫中某位皇子,如今张氏还囚禁在张家的密室里,杨叔那边该有所准备,以防日后张家会倒戈相向。
“对了,阿暖那边也派两个人过去盯着。”湛非鱼头也不抬的开口,谁知道钱世鹏或者张知府会不会暗中下黑手,湛非鱼是半点不敢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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