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非鱼决定派人审问赵远,焦知府和焦夫人也同意了,却见一个黑色劲装的年轻男人从屋子外走了进来,却是看都没看主位上的焦知府,只对湛非鱼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这难道就是学士府的死士?焦濂平倏地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这个五官普通,气息同样平常,丢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青年,这人身上竟然连一点肃杀之气都没有,而且身材瘦削,看着都不像是练家子。
不同于焦濂平浅显的辨人能力,焦知府却察觉到了不同,这人乍一看很普通,但一双眼却冰冷淡漠,好似无尽的深渊,只有一只活在黑暗里的人才会有这么死寂的眼神。
这?湛非鱼眼睛倏地瞪大了,都没看见他出手,可绑在赵远身上的绳子瞬间四分五裂,这即便是用内力震断的,但只断了绳子而没有伤到人,就绝对不是一般练家子能做到。
……
湛非鱼跨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转身看向一脸视死如归的赵远,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即便死也要拖着自己下水。
“行了,你也别叽叽歪歪了,你干脆说主使人是我,是我指使你下手去杀焦濂平。”焦濂平没好气的一脚踹在赵远身上,却忘记身上还有鞭伤,又痛的龇牙咧嘴。
湛非鱼一看焦濂平这痛的直抽气的表情差一点就笑出声来,他这话还真说到对了,主使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位少夫人,夫妻一体,焦大公子真相了。
“闭嘴,你胡说什么!”焦知府没好气的一瞪眼,对长子的口无遮拦很是无奈,不过却也相信焦濂平即便不喜濂玉这个庶弟,却也不会做出杀人的事来。
黄姨娘此时还抹着眼泪,要说湛非鱼无缘无故的杀人,黄姨娘是不相信的,但大房母子两人?
黄姨娘低着头,余光不动神色的瞄了过去,老爷深信夫人和大公子的品性,可今日夫人就为了挨打的大公子和老爷撕破脸了,甚至把府的下人都审了一遍,说不定就是夫人指使的。
可恨夫人装了多年的贤妻良母,说她买凶杀人,府中的下人不会相信,黔中府的其他人也不会相信,老爷更不会相信,或许这就是夫人伪装多年的真正目的!
“让湛姑娘见笑了。”焦知府再次开口,看向焦夫人恳切的开口:“劳烦夫人送湛姑娘回采薇轩休息。”
“大人,既然这脏水一而再的泼到我身上,不如今夜就查个水落石出。”湛非鱼本不打算插手,即便指使人是陈氏,这也是焦府的家务事,自己不过是个外人。
焦知府迟疑了一瞬便同意了,湛非鱼是个读书人,她日后还要科举,今日之事不查清楚,焦府人多嘴杂难免有人把消息传出去,说不定就会背上一个买凶杀人的罪名。
陈氏本想着赵远一死,而且死之前还把罪名栽赃到湛非鱼头上,就绝对没有人会再怀疑自己。
但这会看焦知府动真格了,陈氏一下子攥紧了手,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赵远还活着,他如果承受不住刑罚招供了,那该如何是好?
焦濂平也想查清楚,看看到底是哪位壮士替天行道要弄死焦濂玉这伪君子,所以即便身上的伤口再痛,这会也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看着站在一旁焦躁的好似有蚊虫在身上叮咬的陈氏,焦濂平没好气的开口:“你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
省的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关键还胡说八道,焦濂平这会都怕了,人蠢不可怕,最怕的就是蠢的不自知,还自以为是的聪明,当别人都是傻子,尽干些蠢事。
端坐在主位的焦知府和焦夫人若知道焦濂平此刻的想法,夫妇俩必定会去庙里烧柱香,大儿子终于知道自省了,他平日里就没少干自以为是的蠢事。
陈氏担心,站在后面伺候的春婵也更加担心,如果事发了,陈氏毕竟是焦夫的少夫人,小少爷的母亲,家丑不可外扬。
但自己不过是个奴婢,说不定这罪名都会推到自己身上,这让春婵在害怕的同时也快速的的思考起对策。
看着坐在对面椅子上,一身烟云蝴蝶裙,发间别着银点翠镶玛瑙蝴蝶簪的湛非鱼,烛光之下,发间的红玛瑙珠子熠熠生辉,不用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更别说湛非鱼腰间压群的玉佩,那也是少见的蓝田玉。
春婵曾在焦濂玉那里见过一块,就因为这块蓝田玉,焦濂平还和焦知府闹了一场,若不是偏心又怎么会把这蓝田玉给了焦濂玉。
一个乡野贱丫头凭什么成为知府府邸的座上宾,凭什么穿金戴银!春婵眼底的嫉妒都无法掩饰,忍不住对陈氏低声道:“湛姑娘又救了二公子一次,府中只怕已经没有银子了。”
春婵的声音压的极低,屋子里除了几个练家子,就连坐在一旁的焦濂平都没有听到。
何暖本就守在湛非鱼身侧,对面陈氏和春婵主仆的一举一动都纳入眼底。
尤其是春婵刚刚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还有这似是而非的挑唆之语,何暖刚要低声回禀湛非鱼,却见陈氏已经按捺不住的先出声了。
“母亲,湛姑娘接连两次出手救治了二弟,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府中估计已经没有多少银子了,儿媳那里还有些嫁妆,母亲可以先拿去用。”陈氏娇柔柔的开口,声音压的低,却又能让屋子里的众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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