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东方峻,我的心里总算踏实了,这时我就看见东方峻的旁边又出现一张熟悉的脸,正在那里笑呵呵地看着我,不是二大爷还能是谁?我的眼泪不住地往外涌,都是我的亲人啊。
此刻我的心里总算是尘埃落定,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恐慌,我一把上去揪住梁师傅衣领,他年龄本就大了,这么一摔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被我一把按在地上,狗日的,刚才还想置我于死地,要不是二大爷和东方峻及时出现,搞不好我这条命就交代到这了。
我气得牙根直痒,恨不能抄起个顺手的家伙就给他开个瓢,梁师傅看到我怒目圆瞪,脸上却是波澜不惊,紧紧地闭着眼睛,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而那瘦老太太被我接连攻击之下,早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躺在地上一脸恐慌地看着我,好像我才是鬼一样。
二大爷可能是怕我冲动,做出些出格的事,手里沾了血回头说不清楚,就趴在上面冲我喊道:“大侄子,先上来要紧,别着急。”
我一听二大爷喊我,这才回过神,心中突然又觉得有点丢人,这可能是我入行以来最丢人的一次了,自己单枪匹马,唐突冒失地四处乱窜,要不是命大,恐怕就要死在这暗室里了,想到这里,我又抬头看了看东方峻,东方峻脸上不苟言笑,一贯的冷冰冰,满眼包含的都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的信息,弄得我特别没面子。
我一时不能解气,回头啐了口唾沫,边骂娘,边把倒了的架子又重新架起来,好在这里的木头虽然陈旧,但是木料却格外的好,起初我以为这木头都糟了,没想到经历了如此摔打,竟然大部分都是完好如初,于是很快,我就踩在它们上面又爬了上去。
和我估算的稍微有点差距,出口是在和后殿一墙之隔的观音殿里,也就是丁哥和小五偷香火钱的那间殿,只见墙角处的一块大石板下正是暗室的出口,不过从启封的样子看,这里还真不容易被人发现,恐怕整个庙里也就梁师傅这老家伙知道了。
我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虽然夹杂着些香火的味道,但是一闻之下却是格外的提神醒脑,让人感觉格外自在,再回想起刚才在暗室中的不见天日,顿时就觉得自由是多么的可贵。
窗外的夕阳把天边映得通红,我看看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老南头也站在观音殿里,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等到我们把梁师傅拖了上来后,那瘦老太太已经支持不住,二大爷不忍她魂飞魄散,赶紧给超度了,希望她能赶得上投胎的时间,不过我看机会渺茫。
梁师傅一看自己的事情败露,这才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原来,梁师傅的父亲早年间也算是个手艺人,只是那些年时局动乱,他们这种手艺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好不容易熬到70年代末,80年代初,社会总算渐渐稳定下来,梁师傅的父亲这才重操旧业,接到的第一份活儿就是整修老城庙。
老城庙门口的石碑上也写着,80年代初曾有过一次大型整修,时间上和梁师傅所说正好吻合,应该不是假话,梁师傅说,机缘巧合之下,他的父亲就发现了前殿的暗室,还从庙祝的只言片语中也推断出后殿似乎也有一个暗室,而且里面藏了大量在文革时期保留下来的文物,是庙里不对外宣的秘密,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这秘密居然没有传下来,大概是怕重蹈动乱的覆辙。
梁师傅的父亲当时只是负责整建正殿,后殿白天由别的工人整修,晚上整修的工人就睡在里面,因此并没有机会让他下手,无可奈何,他只有想办法从前殿的密道下去,再在夜里偷偷的挖通了前后殿,我之前爬的那段连接正后殿的通道,正是他的父亲所挖,只可惜洞挖到一半,工程就结束了,因此梁师傅的父亲没能看到这批宝贝,这段经历也被他深深埋在了心底。
梁师傅在自己父亲弥留之际得知了这个消息,就打算如法炮制,自己先装作来当庙里的会计,随后又找个手艺人冒充来整修的,于是,吴老大就这么出现了,两个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制定出了计划,让梁师傅没想到的是,庙里的香火越来越旺,他们行动的时间格外有限,梁师傅就背着吴老大找人帮忙养了只鬼,这鬼正是那个瘦老太太,一边他在庙里散布有鬼的消息,让人不敢轻易留在庙里,一边养只鬼以除掉那些碍手碍脚的人。
可吴老大却不知道梁师傅养鬼的事情,自己反水打乱了梁师傅的计划,梁师傅养的鬼一看有人要私自动那些古董,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吴老大给杀了,事情到了这里,就算真相大白了。
老南头站在一边,都听傻了,说自己万没想到,每天自己脚下踩的居然是一个藏了这么多宝贝的宝库,怪不得庙里的香火这么旺,原来是有这么多佛像保佑。
二大爷也没客气,直接就报了警,我们这些证人去派出所足足录了一夜的口供,先前审问我的那个警察一听我发现了梁师傅的阴谋,顿时对我刮目相看,第二天,我们就被放了出来,大过年的,进了这么多次派出所,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晦气,二大爷说干脆咱们先别回去,找个地方泡泡澡,去去这身上的晦气,于是二大爷和我,还有东方峻便找了个澡堂子泡起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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