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事彻底完毕,瞎驴就趁家属答礼邀请宾客吃饭的时候,把我和东方峻拉到了一边,又跟我们唏嘘了半天自己当年和朱纸扎的交情,还说这么多年只要有生意就来照顾朱纸扎买卖,算是旺铺的老客户了。
扯了半天闲篇,我知道他是在找话头,果然最后嘿嘿一笑露出了本质,瞪着他那颗假眼对我和东方峻说道:“昨天咱们聊得那事两位考虑的怎么样?”
我一听,就知道他在说我们三人合作开公司的事,上次我和东方峻已经算是答应了他,接下来要谈的肯定就是一些细节,东方峻对这种事向来不感兴趣,但昨天却破天荒的替瞎驴说话,所以我才答应下来,既然瞎驴有心合作,又有钱挣,我觉得倒是无伤大雅,只要有东家肯出钱,我们又力所能及,何乐而不为,退一万步讲,就算别人不给钱,这该抓的鬼还是得抓。
想到这我就对瞎驴说:“旺铺的事已经算是了结了,我们行里还有很多大事等着我和小峻去查,再说了,我现如今还是个学生,不可能长时间驻扎在丰都,所以你以后有事咱们商量着来,随时电话沟通。”
瞎驴一听就摆摆手说:“要我说,这在哪里安营扎寨都是小事,老哥我长你们几岁,这么说吧,我虽然不是真正的行里人,但也在这行里混口饭吃,这些年也攒了点钱,不敢说多,但是开个公司绰绰有余,既然你们觉得不方便在丰都开展业务,我也可以跟着你们去西安啊,反正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再说了,哪的黄土不埋人啊。”
我一听他居然想跟我去西安,顿时就乐了,没想到这瞎驴为了事业倒是能放下一切,我看了看东方峻想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东方峻冲我瘪了瘪嘴,那意思是随便。
我觉得既然瞎驴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驳他的面子,就说:“瞎驴,这事我们可以答应,你也可以去西安,但是咱得约法三章。”我这么说是想给自己留点后路,别回头让这不着调的家伙给坑了。
瞎驴说:“行行行,只要咱们能合作,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我笑着说:“钱不钱的我也没什么概念,本来就是穷学生一个,不求大富大贵,所以第一,咱们每笔生意的入账都要算清,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是以你的名义开公司,我们就把钱分成四份,三份30%,还有一份10%,这一份10%的钱给你还本钱,等到还完你的本钱,咱就攒下来,算是公共资金。”
瞎驴一听我还挺细致,很为他着想,就笑着说:“这再好不过。”
我便接着说:“第二,这接活儿的事得我和东方峻说了算,咱不能为了挣钱,什么活儿都接。”
瞎驴点点头,觉得我这个条件也在情理之中。
我就又说:“第三,这开公司的事我不懂,你也别指望我能和东方峻帮你什么忙,说白了,就是你找活儿,我们出力,另外一定要保密,我可不想让家里人知道。”
瞎驴说:“这是肯定,我知道你们行里规矩多,你放心,我就是铁了心想和你俩大干一场,挣了大家分,亏了我自己扛。”
我一看他说话还挺有气势,就和东方峻相视一笑,这事就算这么定了下来,瞎驴回家准备东西随时就能奔赴西安,我和东方峻、东方亮则一起先行返回西安。
刚出门的时候,我一直怀疑东方亮此次去丰都的目的不纯,但是现如今看来,似乎我多虑了,他并没有露出丝毫马脚,看起来也是正气十足,不像是有阴谋诡计之人,加上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我对他的怀疑就逐渐减弱,觉得这幕后黑手也许另有其人,但是思来想去又不知道该怀疑谁?
飞机上,从重庆去西安的人不是很多,飞机起飞后,东方峻挑了个安静的靠窗的座位自己睡觉,我和东方亮则谈了很多,经过这次事情,我们对彼此加深了了解,我也从他的身上隐隐看到了爷爷口中那个少年英才的影子,和他聊的越多,越觉得他不可能是鬼差老六的幕后黑手。
但是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他的清白,只能把心中的猜疑慢慢减少,我问他对鬼差老六幕后黑手这件事怎么看?东方亮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怀疑谁?只是说行里人这么多,不一定就是四大家族的人,保不齐别的小家族里也有高手,毕竟我们这行树大根深,很多家族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是实际上却很有实力,像朱纸扎这样的前辈高手还有很多,讲到这里,他给我讲起了他当年和朱纸扎第一次见面的事。
那时的东方亮还很年轻,在行里虽然已经挣了些名气,但是功力尚浅,算命打卦的本事还没学到七成,经的事也不多,谈不上经验丰富,朱纸扎长他几岁,虽说解放后,他先是赶上了反对封建迷信,又赶上破四旧、打倒牛鬼蛇神等一系列打击,但由于丰都的鬼怪文化已经深深地埋入了人们心底,所以即便有个把红卫兵成天吆喝着批斗别人,但心中对鬼神之说还是有几分忌惮,因此朱纸扎一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东方亮早早就扛起了养家的重任,那时东方婧的事情刚刚过去,东方亮非常苦恼,他知道东方婧是自己家族中的败类,还是个国民党特务,不过说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已经被他和我爷爷祁家强打得魂飞魄散,但是为了寄托这份哀思,东方亮找到了朱纸扎,他听说朱家的纸扎做的特别好,就请朱纸扎按照东方婧的模样做了一个纸扎,然后放入棺材,埋进了黄土,道理就和古代的衣冠冢差不多,也是寄托一份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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