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惊惶惶地跑了过去,一边惊问道:
“父神,您这是怎么了?”
明幽看着惊惶惶的儿子,彻底清醒了过来,镇定了下来。
他扶住了儿子幽无际的肩膀,又看了看地上的玉山碎片,沉痛了声音道:
“重华想要除掉我们魔神这一脉,不能不说是处心积虑,用心良苦。
父神轻信他人,已然落入陷阱,彻底堕入魔道了。
他今天就是算好了时间来收网的!”
少年幽无际顿时气愤难抑地嚷嚷道:
“欺人太甚!
父神,让我出去跟他们拼了!”
明幽定定地看着他,然后长叹一声,悠悠言道:
“父神何尝不想拼个鱼死网破!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鱼死网破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那些天兵将士,他们本该铲除奸邪,守护天下苍生,却要枉死在这内斗的战场上!
我们和九重天拼个鱼死网破,势必会引起天下大乱,六界动荡,如此一来,无数无辜的众生弱小就会死于非命,成为我们内斗的炮灰;无数本该和乐融融、安享天伦的家庭就会破碎流离、陷入水深火热的深渊了!
无际,我们这一脉被打上魔神的封印,是天谴更是考验。
当年若不是青无涯执一念之私而堕魔,先天君若能更加大度包容青无涯一些,说不定就不会有当年天庭的那场惨烈祸事了。
当年先天君既然给了我们这一脉生存的机会,我们就要经受住考验,更要证明我们存在的价值,我们不能辜负了先天君的包容之恩啊!
无际,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这一脉要活下去,天下苍生更要活下去。
我魔神的任务是守护下五界,守护天下苍生,而不是掀起血雨腥风,让天下陷入动乱啊!”
“父神,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人家都已经打到家门口来了!”少年幽无际简直要急得跳脚,咬牙言道。
“忍!”
明幽定定看着少年幽无际,良久,终于咬牙吐出了一个字来。
“忍?如何忍法?”少年幽无际顿时又惊诧又疑惑地询问。
明幽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慢慢踱步,沉思一会儿之后方始看住了自己的儿子,沉痛地言道:
“无际,你已经长大了,该担起魔神的责任了!”
少年幽无际惊讶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似乎完全不明白父亲所言何意。
明幽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言道:
“无际,从现在起你需要做三件事。
第一件,你杀了我。”
“父神,你在胡说些什么!”幽无际大惊失色地打断了明幽的话。
“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明幽却将手放在少年幽无际的肩上,温和地制止了自己的儿子。
然后缓缓言道:“只要你杀了我,对于九重天而言就是大功一件,他们也就更没有理由来剿杀你和你光明弟弟了。”
少年幽无际就只是惊疑加惶恐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说不出话来。
明幽就继续言道:“第二件事,你要以你魔神血脉的鲜血向我起誓,守护下五界,守护天下苍生,绝不背叛九重天,不背叛自己的责任!”
少年幽无际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明显不相信不愿意的样子。
明幽就凄然一笑,缓缓道:“此情此景,与当年何其相似啊!”
于是缓缓转了身,悠悠然言道:
当年我父亲临终也是这般场景,我的反应也和你一模一样!”
少年幽无际惊问道:“莫非祖父也是被人陷害,也是堕魔,也是……?”
他实在是太惊讶,太恐惧,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敢再往下问,往下想了。
明幽背对着幽无际,缓缓点了点头,沉痛地言道:“或许,这就是我魔神一脉的宿命,都要死在自己儿子的手里!”
幽无际顿时像是被尖刺刺中了一般,惊叫道:“我绝不会杀自己的父亲,绝不!”
明幽倏然转身盯住了少年幽无际的眼睛,狠声道:
“难道你要我死在九重天天将手里,你要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他们杀死,看着我魔神一脉从此断绝!
无际,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天下大乱,苍生受难吗!”
“不!”少年幽无际只是惊惶地往后退缩着。
“无际,当年我父神也是这般要我起誓,要我杀死他的,现在轮到你了结我了!”明幽缓了缓,眼神凄楚,语气温和地言道。
似乎是在和儿子商量“到哪里去吃饭,去吃些什么”这样的生活琐事一般。
少年幽无际却只是摇头,只是往后退缩。
明幽看着他,眼神里突然闪过一丝决绝,随即冲过来,凶狠地冲着他吼道:“拔出你的剑来!”
少年幽无际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不由自主地拿出了剑来,就好像被明幽施了锢神魔法一般。
明幽继续怒吼:“起誓!”
少年幽无际呆愣愣照着做了。
划破自己的手腕,让鲜血汩汩流淌,然后喃喃重复自己父亲先前要他说的话:
“我以我魔神血脉的鲜血起誓,守护下五界,守护天下苍生,绝不背叛九重天,绝不背叛自己的责任!”
明幽见幽无际起完了誓,不等他反应过来,一把攥住了他拿剑的手,就直直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父神!”少年幽无际大惊设色,厉声尖叫起来。
但是事出突然,又是明幽存心所为,且力道大得惊人,幽无际想要收回剑势却已经没有可能了。
少年幽无际只能一边恐惧地大喊“父神”一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剑刺进父神的身体里,看着父神的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势不可挡。
明幽终于松了手,慢慢往地上倒了下去。
长剑摇摇晃晃。
幽无际一边扶着剑一边抱住了父神将他放到地上。
狼小六站在殿中看着好多年前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出现上演,感受了幽无际内心的那份痛楚和郁闷。
想着先前自己也是如此这般地当着幽无际的面,将一把短剑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不由感叹自己无意间的所做所为,对于幽无际来说是多么的残忍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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