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羽此时心慢慢的冷了,眼前的郡主问这句话的时候,连站都没有站起来,脸上的关心少的可怜。
其羽顿时觉得人的情感不能细看,越往深处看就越能挖出凉薄来。
“郡主如今是有了好出处,自然会忘了我们殿下,也应该忘记我们殿下。”其羽冷冷地再次开口说道,准备起身,终于明白自己殿下为什么宁愿如此,也不允许人来通传。
郑念如闻言,哐当当将眼前的瓜果全部扫到了地上,本就烦躁的心因为其羽的话更加的烦躁。
其羽的表情她有什么看不出来,就算是她现在才十三四岁,她也看得出来,薄情寡义?冷血无情?这些向来都不是形容她的,你其羽也不配站在她的地盘里,对她指手画脚。
其羽停住脚步,也并没有真的想走,不然他也不会来这一趟,只是,心已经冷了,但殿下却不能不救的,哪怕是虚情假意,哪怕是装模作样,没事,他们眼瞎,可以当做没看见。
屋外守着的云娘、拂冬、念夏都被吓了一跳,想要偷着看看,却又不敢。
这又是怎么了?今日怎么如此不太平,刚刚被追杀,现在太子殿下又来闹这一出,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郑淙元到底怎么了?”郑念如很快冷静下来,晕过去?她自然可以肯定,郑淙元没有什么暗疾,相反的,比起他温文儒雅的外表,郑淙元是有些身手的,胸膛结实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近身的。
“属下也不知,太子殿下不让传太医。”其羽眼眶子更红,他们若有半点办法,也绝不会踏进启顺楼一步。
郑念如闻言,下一刻就明白了其羽来的用意,穿上鞋就往外走。
云娘唬了一跳,立刻让开,又赶紧让念夏拿披风。
“郡主,郡主——”不是她云娘心冷,只是太子殿下病了,您又不是御医,去了也不起作用啊,早断晚断总该有断的时候,只要心狠下来,慢慢地感情就会消散了。
郑念如突然回头看云娘,云娘顿时被郑念如的眼神给吓了一跳,甚至从自个郡主的眼神里看出嗜血的冷意来。
云娘不敢再开口,连忙跟了上去。
郑念如穿过兴庆殿荒废破旧直通宫外太子府的那一条小道,就像是往日里穿过的每一次一样,青草被压成汁的涩味在渐渐暗下去的天空下愈发散着苦味。
郑念如步履太快,快得来不及思考如今这一切为何变了样,为何她变成了那个忘恩负义的那一个。
“郡主——”
“郡主——”其金看到郑念如的那一刻,恨不得掉下泪来。
何管家被一把推开了脸上激动的神色也未改,忙不迭的要引路,却被其金一把抓住了胳膊。
郑念如已经如一阵风一般闯进了书房里,馨香瞬间充满了书房,郑念如就看着坐在书桌前的郑淙元,如果不是郑念如对郑淙元那么熟悉,熟悉到几乎每根眉毛都要印刻在脑海里,自然会察觉不出,男子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白皙。
“太子哥哥,你怎么了?”郑念如开口,声音带着匆忙行走的微微喘气声,却又是刻意换过来的温柔。
郑淙元恍恍惚惚地抬头,只感觉剧痛瞬间从心脏朝着五脏六腑散开去,想要开口,眉头却先一步皱了起来,郑念如已经奔了过去,下意识地去摸郑淙元的心脏的地方。
她记起来了,在她成婚后,她见过几次郑淙元不经意摸心脏的动作,却也只是以为是巧合,况且郑淙元最后也确实不是因为心脏的原因死的。
“你们这些奴才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传太医,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还不滚出去。”郑念如看着侯在一旁的其令就骂。
其令立刻应声,第一次觉得郡主的骂最动听,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其令在郑淙元开口之前赶紧出去,郑淙元已经抓住了郑念如放在胸前的手。
“只是有些累而已,并无大碍。”郑淙元缓缓地开口,有些失落,有有些力不从心。
“怎么会没有大碍,你是南郑的太子,你是南郑最尊贵的人,你哪怕是掉了一根寒毛都是大事。”郑念如十分认真地说道,无比认真。
郑淙元被郑念如如此认真的神情笑了,看了一眼屋外。
“应该是这两天看折子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不用如此劳师动众。”郑淙元说着,否则他还能图什么,图什么都是他郑淙元不齿。
“那就休息——”郑念如不想揭穿什么,她比前一世里看得更清楚,更知道郑淙元的隐忍了。
“看完就休息——”明明心里不想,他不想去想,他明明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明明可以看上去更正常一些,就连其令、其竹他们都看不出任何来,可是,为什么她来了,他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都摧毁着他所有的意志。
他明明知道,此后,她可以有……
郑念如一把抽调了郑淙元手中的折子,眸子里带着怒,有些看不明白的东西,等她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得不到、忘不了,恨又恨不起来,狠下心来就像是剐自己的肉一般。郑念如,你就是一个废物、一事无成、终究难成大事的废物。
郑淙元无奈地一笑,想要拿回来,却看到郑念如眼里的红,心中的痛一瞬间爆发,无法控制、猝不及防地袭来,郑淙元面色苍白,连嘴唇也已经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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