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子……皇上曾经的计划,如果没有银河法师的出现,现在的情况……”居南一立刻又说道,虽然,郑淙元的计划他并不知道,不过,居南一的聪明,从林相知道的,以及乾道寺的动作,他很快就猜出来了。
而且,在晨元殿郑淙元义无反顾地抛弃一切,只要郑念如就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想。
这一切,又可以说是郑淙元的咎由自取。原本可以悄无声息地控制的文家,却故意引着文家起兵叛乱,更是借乾道寺的预言之说、天选之子之言,将整个南郑置于险境之中,郑淙元甚至将自己也放了进去,为的就是让郑念如站在那个位置上变得顺理成章。
没有这么大的变动,又如何能撼动祖训,让世人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一切几乎成了,如果不是银河法师和鬼灵壑的出现。
所以,居南一说的是实话,却又不是全部的实话。
郑念如垂下眼眸,她知道,从居南一的口中说出来,她更相信。郑淙元一直都让她放心,她也知道郑淙元有计划,这个计划复杂到她想都不愿意想,只一味地等着最后的结果,更是私心地要救下郑皓元。
郑念如如今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所做的改变了命运,只是无论她做什么,她与郑淙元都不会有可能。
所以,皇后……
她是要感谢居南一到最后还留给了她念想?还是要感谢那银河法师,这算是默认了她与郑淙元?
郑念如想笑,这银河倒是比眼前的居南一要看得透,只怕也只有这样的怪人,才会如此偏执疯狂。
“我明白了——”郑念如站起身,知道的与她料想的差不多。不是还有一个月么?她有的是时间酝酿自己的情绪,再说,上辈子她已经做过的事情,现在连矫情都算不上,顶多是少了那份作为狩猎者的兴趣,而成了别人的猎物。
云娘拿来披风,小心翼翼地为郑念如披上,拂冬小心翼翼递上来的汤羹,郑念如挥了挥手,让放在了一边,她没胃口,就算是想得开,也并不代表她会高兴。
“郡主,偏殿的床铺已经收拾下了,您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会?”念夏小声地问道,宫里的速度十分快,也只有一天的功夫,除了空气中蔓延的血腥味,整个殿内已经看不出任何的痕迹来,宫女十分小心翼翼,仿佛从未觉得郑念如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郡主,您已经照顾殿下一夜了,先去休息休息,这里有属下在。”其竹也上前说道,此时能进宫的只有其竹、其金、其羽三人,其金索性让其他的人都直接隐匿了,等日后再说。
郑念如点点头,站起身,她的确需要好好的休息,什么也不想,有时候,上辈子与这一辈子的事情交叠在一起,她不去想就越会突然跳出她的脑海里。
甚至,她觉得此刻的状态,就是上辈子她夺得了皇位,软禁了郑淙元,同样是近在眼前却不得,她以为她可以解脱了,却是另一个开始。
念夏没走,看了一眼其竹,趁着云娘、拂冬哄着郡主去休息的间隙,直接上前一步,走到其竹跟前。
“就不能将殿下和郡主一起带走?”总比被困在这宫里强。
其竹看了一眼念夏,念夏不知道殿外的情形,更不知道,皇宫三个空落的殿内豢养的鬼影。
“守卫都已经被换了,插翅难飞,况且,太子殿下能出去,太后、太皇太后又怎么办?”其竹慢慢地说着,太子殿下不是不孝之人,还有南郑的江山,还有作为南郑皇族肩上的重任。所以,殿下当初筹谋了又筹谋,最后才选择了最好的计划。
只是,这事情怪不得任何人。其竹明白,就算是他们并没有如此计划,该来的还是要来。文家勾结鬼灵壑已久,就算那银河法师图谋的是郡主,鬼灵壑必然不是。
鬼灵壑乐见这种结果的发生,甚至从一开始也许就是鬼灵壑的撺掇。
这翻天覆地的变故,其令的惨死,让其竹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往日里爱笑的性格此时已经完全收敛。
只是,他们主子又怎么会忍心郡主为了他……
这是其竹最担心的。
念夏一愣,其竹问住了她,这么说出不去了?
“想不到银河那小子就是一头白眼狼,早知道让他冻死在山洞里。”念夏愤愤地说道。
“念夏姐姐别气,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况且,还没有到山穷水尽之地,还好,我们还都活着。”
念夏闻言想起了已经死去的其令,不开口了,神情没落下去。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了整个郑都,淹没了一切的叛乱的痕迹,街上的行人也慢慢的开始多了,年节前的事情,再一切从简,整个郑都在白雪皑皑之中,红色显得更鲜艳。
登基大典、封后大典一切都从简,郑都的百姓只知道太子殿下顺利成章的成了南郑的皇帝,文家也因为叛乱而抄家灭族,文家军被遣散的遣散,被抓的被抓。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回到了正规,只是乾道寺似乎一夜之间从南郑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国教,这个新的国教依旧在乾道寺中,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然而,却有一人在众人都为察觉的时候,悄悄地来到了乾道寺。
只不过是他在山林里走失了一个月,等再出来,一切就像是变了天一般,这个满脸胡子,头发肮脏成了一团的“疯子”走在郑都的街道上,身后的两个同样衣衫褴褛,浑身污秽不堪的两人,三人在郑都的街道上犹如乞丐一般,行人避让不及,只能喊一声晦气。
三人跌跌撞撞,也不在意,然而在将整个郑都都转了一圈后,最后在一处隐秘的破房子里停了下来。
“世子,没有任何消息,没有发现任何师门留下的消息。”古道上前说道,这一路来,他们早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早已经不在乎,而一路上得到的消息也让他们根本顾不上别的。
那为首的正是追至北疆而消失的宗云骞,闻言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他到北疆,只不过收到师傅的密函,去办一件密事,可刚进去他就迷路了,等千辛万苦走出来,却发现,乾道寺凭空之间消失了,他联系不到所有的师兄弟,就连郡县的也是如此,乾道寺的所有人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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