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尖,从胸口烧焦的皮层里探出一个小小的尖头儿,但大部分的笔身还是留藏在体内。
安律师原本绝望的表情一下子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对于很多人来说,
活着,
锦衣玉食地活着,
已经不算是活着了,
他想出人头地,他想掌握权柄,
一旦这些没有了,富家翁一般的活着,只能算是一种酷刑!
老板的命,对于安律师来说,就是他的未来啊!
莺莺和许清朗也靠在边上看着,安律师伸手示意他们不要太过靠近,提醒道:
“不要触碰它,不要触碰它,这是……这是……这是老板现在的生机。”
钢笔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这具身体心脏所在,这支钢笔,正在护住身体的命脉!
更有可能,
连带着老板的灵魂,
此时也在这钢笔里面!
火种还在,
哪怕现在老板的身体状况很差很差,
而且雷劈下来时,老板又和癞头和尚距离这般近,灵魂没受到波及是可能的。
但就算再差,
0.001和纯粹的0之间,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
“先休息休息吧,老板这边,莺莺你来照顾一下,不,我们轮流换班,大家刚刚都不好受,抓紧时间尽量把自己给恢复好,这里毕竟在外头,不是在通城。”
安律师这话是对莺莺说的,
莺莺闻言,点点头,同意了,她不傻,也不蠢,自然不会像是脑残剧里的女角色那般喊出“不,我死也不会离开他的身边”这种话。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大家轮流换了一遍看护班,
中途,
许清朗还又去了雷劈的地点,拿了一个玻璃容器把癞头和尚的骨灰给装了回来。
安律师洗好澡出来,看见茶几上放着的大玻璃瓶,有些腻歪道:
“我还以为都被风吹掉了呢。”
“差点吧,我去的时候,环卫工在那里骂谁这么没公德心,去晚一步的话,可能就要被收进垃圾车里去了。”
“留着干嘛?”安律师忽然想到了一个菜名,叫“骨灰拌饭”,
马上有些担心地问道:
“不是拿来做菜吧?”
许清朗摇摇头,
指了指玻璃瓶内的骨灰,
道:
“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呵呵。”
安律师走到卧室那边,现在一轮换班过去之后,又轮到莺莺陪在床边。
只是,
老板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没有任何要复苏的迹象,连那支煞笔也没任何的动静,一切,都静悄悄的。
看了一会儿,
安律师又走回客厅在许清朗身边坐了下来,用商量的语气道:
“我给书屋发信息了,那头小僵尸和黑小妞我都让他们马上订机票过来,估摸着晚上前半夜应该就能到了。”
许清朗愣了一下,
小僵尸来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老板现在躺在那里,毫无生机。
自己仨人,看上去没什么事儿的样子,但内在的伤势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过来的,小男孩在这里的话,也能起到一个保驾的力量。
但是那个黑小妞?
许清朗马上想到了店里的死侍,当即有些不可思议道:
“你是想让她把老周种下去?”
安律师吐出一口烟圈,在茶几的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
道:
“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种就种吧!”
许清朗身子后仰了一下,看了一眼躺在卧室床上的周泽,稍微压低了点声音,道:
“你有没有想过,老板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种在地里,头发上和咱书店里那个死侍一样,脑袋上长满了翠绿,
会是一种怎样的后果?”
“能醒来就成,大不了我拿一把扫帚扫马路去。”
许清朗也只是调侃一下,然后又默默地把玩起手中的玻璃瓶,还用手指对着瓶身玻璃弹了几下,发出了“叮叮”脆响。
“行吧,我去外面买点啤酒回来,你继续扒灰。”
安律师伸手在许清朗肩膀上拍了拍,起身走出了房门。
这是一栋公寓楼,但一楼没人住,也不知道原主人干嘛去了。
走到外头的便利店里,安律师买了一打啤酒和一些零食,往回走时,他想了想,在花圃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啪!”
打开一罐啤酒,
喝了一大口,
而后长舒一口气。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安律师抿了抿嘴唇。
难道是自己做错了?
来云南,
其实一场错误?
不过是来云南一个多星期的功夫,却即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么多事。
而这一切的主因,都是自己鼓噪出来的,否则老板怎么可能会离开通城?
砸吧砸吧了嘴,
安律师苦笑了一声,
又喝了一大口。
一罐啤酒喝完,短暂地伤怀惆怅也该结束了,安律师提起便利袋,起身,准备过马路时,却看见好几辆救护车从自己面前的马路上开了过去。
上面打着急救信号灯,风风火火。
嗯?
出事儿了么?
安律师本没有做过多理会,
但最后一辆急救车忽然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
里头也传来了一声大叫,
车门被打开,
从里头窜出来一个身着乌黑工人装的男子,男子手臂上还缠绕着输液塑料管儿。
“啊!啊!啊!”
男子大叫着,
直接冲到了马路边的下水沟那儿,那儿还有一块积水,男子直接把脸贴上去,开始疯狂地舔起来。
后头,护工和护士门马上追了过来,大家一起拉拽,但男子还是无动于衷,像是头疯狗一样,继续嘶吼着。
安律师一开始觉得这是不是精神病又或者是狂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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