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老张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上大汗淋漓。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而后马上拿起床头柜上的那瓶大号的矿泉水,扭开盖子,直接“咕嘟咕嘟”开始灌了起来。
老张上辈子在一次追捕行动中受过一次伤,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无法动弹待了超过一天的时间,失血引起了严重干渴,但他却没水喝。
其严重程度甚至到了用手摸摸嘴唇都能直接撕下一块皮肉的地步,虽然那次最终获救了,但老张也因此养成了一个习惯;
那就是每晚上床睡觉前,都会带一瓶水放在床头柜上,这样自己才有安全感。
哪怕,他经常一觉下去根本就不会中途醒来喝水。
半瓶的矿泉水灌了下去,
老张平复了一下心情,
但很快,
一颗心,
又揪了起来!
自己刚刚,
睡着了?
普通人对上床睡觉不会有任何的意外,都以为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这对于鬼差来说,却是最大的折磨和痛苦,因为他们睡不着,哪怕死磕安眠药,除了直接把自己嗑死过去以外,你还是睡不着。
更极端一点的,就是当自己遭受重击或者重伤之下的昏厥,但这其实并不是睡觉……
且鬼差的身子都是以普通人的身体为基本,砸一次昏一次,这身体你还要不要了?
“咕嘟……”
老张咽了口唾沫,
一种大恐惧感袭来,
这种恐惧,
来自于未知,
来自于某种事情的失控。
他昨天确实太累了,先是被鬼进入身体又是在书屋耽搁了许久时间,然后又连夜去了医院,折腾了一天一夜。
人在很疲惫的时候,往往会忽略掉很多东西。
比如老张昨晚就习惯性地躺到床上了,闭上眼,原本应该照常按照安律师教给他的方法吐纳冥想的,
但这次,却根本来不及做这个,
就,
睡着了……
老张不会天真地认为是自己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获得了老板和安律师他们那种人都无法掌握的机遇,可以正常一个人睡觉了。
既然,
这觉有蹊跷,
那么,
刚刚的那个梦?
那个真实到无以复加的梦?
老张觉得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虽然是鬼差,但对于和“鬼”有关系的那些超自然的事情,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力。
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他有时候也会在书店里和老道唠唠嗑,听老道讲讲那些事情和门道。
虽说老道经常喜欢自吹自擂和美化夸张他自己,但老张也能做到“自我过滤”以获得有用的信息。
比如关于上次老板在地狱的事儿,老道就吹牛说是他焚香沐浴拜了三天三夜三清才给老板开了门让老板得以逃出的。
比如关于之前许清朗师傅的事儿,老道吹嘘说是他一个人在幻境里坚贞不屈,硬生生地阻断了对方继续把书屋里的人一个个拔掉丢进幻境里的进程,从而给老板他们的大反击创造出了条件和机会。
这些,
老张肯定是不信的!
但这些事儿,听多了,想多了,也就有些感觉了。
他马上从床上下来,顾不得穿外套了,直接冲到了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
“呼…………”
抬起头,
看着镜子,
随即,
“啊!”
老张大叫了一声,
身体迅速后退踉跄,
后背直接撞在了卫生间的拉门上。
老张举起手,
镜子里的那个人也举起手,
老张身体在颤抖,
镜子里的那个人也在颤抖,
但镜子里的,
并不是他!
镜子里的那位,
是一张野兽的脸,
头顶上,
还有一只独角!
“獬豸!”
老张直接脱口而出!
“哦?你认得我?”
一道平和的声音传来,在狭窄逼仄的卫生间里开始回荡。
老张马上扭动着身子,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大门的位置,但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不是老板,也不是安律师,他们在面对这种情况时自然可以选择争一下扛一下,因为他们有这个能力。
而自己,
没有。
“也不奇怪,你是个警察,是法律的捍卫者,知道我,很正常。”
獬豸自言自语,帮老张给出了解释。
老张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一个老刑警,你让他去抓鬼,难度很大,但当鬼实质化地开始和你对话时,
多年的审讯和变通本能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有些事情,这位似乎不知道,那么自己肯定不能说,但又该说些什么?
思虑,只是转瞬间的事儿,老张马上开口用恰到好处的语气和语速道:
“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道我这里来,我没有犯什么错……”
“不,你有错,作为阴司的鬼差,你很水。”
“…………”老张。
它说得很对,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自己这个鬼差职业,是真的划水。
在老板和书屋其他人的故意放纵,甚至可以说是“娇宠”之下,
自己这个通城鬼差,
确实可以被打入尸位素餐的一类。
“但你,是个好警察。”
听到这话,
老张更疑惑了。
“罢了,阴司的事,我不会插手,你做不做得好这个鬼差,也与我无关。”
不是我部门的事儿,我不管。
但老张心里清楚,实际上还是因为当年它想去管时被老板体内的那位给打了一顿踹出来了,自此之后不敢再将手伸入地狱。
但很显然,这位存在根本不清楚书屋老板和赢勾的关系,也不晓得他连续两具分身在通城被毁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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