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一人昂首越过众将,大步迈入中军厅,响亮的话音传到位于最前方的吴惟忠耳中。
“卑职奇山千户所总旗王争,请命征兵,遵从协台号令!”
这份惊喜来的太过突然,正在吴惟忠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走出替他解了围。
当下是有些喜形于色,大叫一声好。
吴惟忠有些急切,直接问道:“王兄弟,若令你招募一哨两百余新兵,可能招得齐全?”
说完,吴惟忠补充道:“还有,安家银两不会少于你。”
文登营采用著名的四四编制,与后来名将戚继光的戚家军初期编制虽然有些出入,但大体不差,采用什、队、哨为基层行伍。
文登营这种专设的军队与各地卫所并不同,以十二人为一什,四什为一队,四队为一哨,“哨”则是文登营最基本的编制。
哨官多带着百总的衔头,手中两百余名战兵,拿出去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军将。
一“哨”计有战兵一百九十二员,若是再算上其余的的旗手、鼓手、伙夫等就要达到两百多人。
听到这话,一个文登营将官跳出人群,在后面指着王争怒喝道。
“等等!这是何人,可是我文登营的人吗,协台为何有此一问,难道要给这小小的总旗招兵职权?”
这头一个跳出来的叫做高山,是文登营的一个哨官,此时的高山好似一只争强好斗的公鸡。
看他一副暴跳如雷的模样,若是某个不明事理的人看见了,说不定以为高山与王争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说完,其余的将官也是纷纷出言抵制。
“好厉害的总旗哟,这可是两百人,随口说说我也能做到,吴协台就打算这样相信一个不明来历,信口开河的总旗?”
“哼!两莫说百人,能招到二十个人都是扯淡!”
“总旗怎能领一哨军,不合规矩!”
正在周围的军将议论之时,忍无可忍的吴惟忠大喝一声,凌厉的目光直冲高山,豁然起身。
“高哨官,这文登营的事务,恐怕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小的哨官来指手画脚!本官才是上命的坐营官!”
见状,那高山却直接几步退了回去,挑衅的目光看向吴惟忠,对于吴惟忠的发怒好似并不在意。
“哟哟哟,吴协台息怒,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小的自然知道,在这文登城可是吴协台最大。”
“吴协台好足的官威!”
就在吴惟忠不知如何是好之时,王争再次抱拳。
“为协台分忧,卑职责无旁贷!”
看了一眼王争,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这样的有识之士,吴惟忠倍感欣慰,若是王争可以招募满额,他定然不吝赏赐,但此刻脸上仍挂着犹豫。
“王争,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招不满兵额...”吴惟忠点到即止,话说到这里已是不言而喻。
“卑职明白后果,招不满兵额任凭处置!”
“好!”
这声好不是吴惟忠叫出来的,却是那个高山,这些当地的军将方才如此做派就是为了这一刻,当下高山是兴冲冲的头一个跳了出来。
“真是敢做敢为的汉子,王总旗都此般说了,吴协台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是啊吴协台,不能冷落了这样忠义之士吶,下令吧!”
“协台下令,我等自当遵从!”
看了一眼默然站在中央,对周围一切都毫不在意的王争,吴惟忠轻叹一口气,事已至此,自己如今只能将帮助给到最大化。
其余的,就看王争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吴惟忠点头,说道:“那好!王争,即日起本官便委任你为第六哨官,明日本官会向抚台与军门大人提议,破格升你为百总,全权负责哨内诸事。”
听到这,王争没有说话,高山等人也没什么表示,大戏还在后头。
果然,吴惟忠十分不情愿的张口。
“但...你需要在一月之内招足兵额,否则,本官将赏罚同仁,予你军法处置!”
王争好似根本听不出来话中蕴含的死地,反而是满脸的欣喜,抱拳喝道:“为协台大人分忧,义不容辞!”
吴惟忠忽然感觉自己有愧于王争,说道:“对了王争,与你同来那些百姓,就让他们在城东先住下吧。”
“多谢协台!”
当王争说出这四个字时,高山与身侧几个哨官挑着眉对视一眼,皆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些许戏虐之意。
总算是板上钉钉了,这跳梁小丑似的王争没几日活头了。
接了个必死的差事还如此兴高采烈的模样,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等王争走出了中军厅,早在外面等着,已是十分急切的董有银等人纷纷上前,围住王争问东问西。
高山一行人也从中军厅内大摇大摆的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却好像见到了什么十分搞笑的事一样,指着这边,嗤笑声肆无忌惮的传过来。
“这一帮不知哪来的穷酸刁民,也妄想在文登城立足,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高山看了一眼王争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这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是些乡下土豹子,见不得市面,我敢说这王争先前在厅内已是吓尿了裤子!”
“哈哈,怪不得,怪不得俺闻见一股子腥臊味!”
没有管高山等一帮将官的嗤笑,王争自顾自领着村民前往吴惟忠批下的住处,赶路了这么多日,大家应该都很劳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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