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城内不能骑马!”
曹州总兵齐成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奇怪,心道驻守在曹州城的时候,就是堂堂知州也不敢和自己这么说话。
在其它地方,军将骑马进城驰骋是常有的事,因为马匹太稀缺了,可就算是有兵的军将中有马的还在少数,很多人出门无论远近都习惯骑着马。
当然了,齐成这种骑马与王争单纯的赶路有所不同,他的目的却是显摆作势,此刻被这一个小小的看门兵士拦下来,后方自己的人都在看着,面子上过不去,心中不免有些愠怒。
不过看了一眼四周顶盔贯甲的登州营巡逻兵士,齐成还是忍下来,识趣的翻身下马,一句话没说,再次一挥手要牵着马入城。
“慢着,只能你自己进去,兵马要留在城外!”
听到这话,齐成身后的一名千总再也忍不下去,怒声道:
“这可是曹州总兵,你不过是一个看门的兵士,竟然敢如此悖逆?”
这话说的十分嚣张,与其看成他是在替齐成说话,倒不如说这个千总是借着齐成曹州总兵的名头为自己出气,顺带博取上官的高兴。
守门的登州营兵士并不买账,他目不斜视看着方才喊话那名千总,道:
“什么总兵还是参将的,老子才不管这些瓜皮,只认山东总兵王争,你到底进不进?”
说到这,那兵士忽然想起什么,又道:
“什么兵士,老子是登州营正兵什长,正兵的什长!再者说了,守门的活计兄弟们日夜轮流来,就是战兵都做过,又有什么丢人?”
没等齐成说话,后方走上来一名身披陈旧铁甲的将官,朝那什长抱拳说道:
“这位登州营小哥说的对,把门的活计又有什么丢人,大家都做过,你们留在外面不要跟来,本将相信,勇冠三军的王总镇绝不会加害于我!”
说罢,参将余元昧单独一人大步走进了城,而登州营的什长一个字都没说,仍旧是冷眼看着面面相抵的齐成一行人。
齐成心里清楚,离开了兵他可就是任人宰割,之所以精心挑选一千多兵士来历城,一方面是不想示弱于王争,另一方面是出了事也好自保。
齐成倒是经常在塘报上看见登州营的战绩,笔笔都查有实据。
两个月前听闻革左五营转进山东时,齐成本来也是同其他人一样本着看笑话的心态,谁成想没几天就传出登州营击溃革左五营的消息。
本来众人不太相信,但没多久又有消息传过来,说王争就连贼首革里眼都砍了,脑袋已经送到京师成观。
崇祯皇帝不仅嘉奖,更是提他为五军都督府右都督,这可与武人的至高勋衔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只有一步之遥了啊!
连皇帝都替王争作了证,侧面也就说明送到京师的,那可真是威名赫赫的革里眼脑袋,不过你总听说一支兵马有多么强是一回事,等你真正见到又是一回事。
因为各地军将都有虚报军功的事情发生,大势就是如此,所以无论登州营如何的大胜大捷,齐成这些人的心里总归是觉得有些假。
首先一点,大家挠破脑皮都对付不了的贼寇,到了王争怎么手里就成了待宰的猪养,斩级那是几千几千的往京师报。
其实说起来也不怪齐成他们会这样想,近几年光是登州营斩获的首级,经兵部查验证实的不说近万也差不多了,简直太假了。
但是现在齐成真正见到城内城外的登州营兵士后,那种肃杀的阵势,的确不是一般兵丁能具备的,与自己手下所谓精挑细选的兵士一眼就能看出分别。
这些兵士走在路上都是昂首挺胸,个个精气神十足,有些人身上还挂着亮闪闪的勋章,看上去比戴着金项链,穿着锦绣绸袍的豪绅都有范,其余明军不免一阵羡慕嫉妒,怎么自己就没遇到这种上官。
不过他们现在见到的除了盐丁就是正兵,并没有一个战兵的影子。
齐成不禁去想,那些传闻中战力强悍甚至不弱于东虏的战兵,到底又长得什么样,难道都是三头六臂的哪吒不成?
这些想法加上一路见到日新月异的景象,其实齐成心中已经有八分相信了。
别的不说,自打到登州营下辖,齐成与各地的军将就没见哪里出过乱子,一些农民好像太平时节一般的在路边搭房子,开荒种地,根本不担心忽然冒出兵痞和流寇。
而且据兵士打听,这些房子还是登州营下辖巡检司出丁出银帮着盖的,这种种所见所闻都朝一个说法而去,有关登州营的那些传闻应该都是真的。
听说登州营买地花了一大批银吗子,怎么还会有银子给百姓盖房,难道王争能生银子不成?
暗自咽了下口水,齐成没有一点怀疑,一旦发生冲突,自己带来这些精挑细选的兵士就连登州营的盐丁怕都打不赢,更别说往上还有正兵和战兵了。
不过来都来了,那传闻狠辣的王争难道还能轻轻松松放你跑不成?
想到这里,性格懦弱的齐成自然怂下来,回身吩咐家丁约束兵士,千万不要在登州营的辖区闹出误会,这才是装作没事一样走进城。
这吩咐齐成是带着真严厉的,要是与登州营生了误会那可不是闹着玩,一旦结下梁子,估摸着自己这些人一个都回不去。
还别说,登州营的兵士十分严格的遵守军令,见他自己进门连话都没说,好像就是空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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