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教授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他只有学生,因此他的葬礼上来了好多学生。
依照遗愿,冬冬教授将在火焰的伴随下消失在冰乳江上,达贡决定采用船葬的方式。他将冬冬教授收拾得干干净净,给他穿上亚麻制作的黄色法师袍,戴上黑色的传统尖顶法师帽,头下面枕着卷轴匣,身子下面铺着黄土,黄土装在独木舟之中。他安静地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惬意。而依照侏儒种族的习俗,冬冬教授不会穿鞋或者戴手套,赤裸的手脚是他最早接触这个世界的部分,也将帮他接触下一个世界。他也不会携带任何贵重珠宝,只会在手掌下面压一金一银两枚钱币。
为了避免被寻宝人打扰,船上将不会放置更多陪葬品。冬冬教授的大部分遗物将在他的故居封存起来,等到时局稳定,再将那里建为纪念馆。
冬冬教授的学生为他送行,每个人在船舱里放上一页羊皮纸。可以使用的卷轴是宝贵的,不能放在船舱里,这也是为了安全考量。大部分人选择学习法术时的草稿和笔记,有些人则专门写了一封告别信。在卷轴旁边,船舱内安放了许多浸泡过火油的干柴。
达贡和其他学生们联合施法,将船只轻轻松到冰乳江的水面上,并一起点燃火焰。
火焰覆盖了一切,冬冬教授最后散发出光与热,然后让冰乳江带走了他。达贡在码头边一直注视着火船的轮廓逐渐萎缩,直至消失。
“他的生命短暂,却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希洛艾来到达贡身边,将手放在达贡肩膀上。“你没哭,正是他最想看到的,这很好。”
“我还会送走很多侏儒、人类、兽人、奥格、半身人朋友,我也将送走我的父母,而你终有一天将送走我,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达贡缓缓说道:“老师没有浪费他的生命,我也要做到如此。只要不浪费,就没必要伤心。”
“达贡……”希洛艾说道:“如果你重新成为神,是不是能一直活下去?”
“神灵没有寿命限制,只要他的名字依旧被人知晓,只要还有人愿意相信他的理念,它就会一直存在。但那不是正常的、活生生的人,只是一个意念符号,哪怕有之前所有记忆,也不再是同样的性格。我认为那已经不再是同一个灵魂。”
“如果六百年后,我不能接受你的死亡,我会求你重新变成神灵,陪着我。”希洛艾说道:“我没法不哭泣,也无法停止哭泣。”
“我会努力让你笑。”达贡说道:“走吧,咱们回去。老师可以休息了,咱们还年轻,还没争取到那项特权。”
冬冬教授并非在战斗中牺牲,但大家都认为,施放法术困住魔物对他的寿命肯定有影响,因此他同样是为坚京城的安全付出了生命。在冬冬教授的葬礼之后,在此次战斗中牺牲的居民、战士的葬礼也分别举行,达贡都要出席。
他没有在老师以及战士的葬礼上流泪,唯独在居民的集体葬礼上哭泣。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做到最好,还没有能力将魔物的威胁完全消弭。而且他完全有机会用幻术对魔物进行欺骗,尝试将魔物的目光转移走,让自己的人民能够稍微提高一些安全感,但他却没有这样做。为了他所相信的战略安排,先锋军以及冬国的所有人民都必须承受压力,都必须在胜利之前保持忍耐。
“损失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咱们坚京城没让魔物得逞!”三场葬礼之后,在三人组会议上,托蒙德先拿出了政府这边的统计情况。“受灾的居民都已经完成安置,不仅能够安稳过冬,以后的生活也有着落。按照你的指示,人民神殿那边也已经接受伤残者,负责为他们进行劳动培训和康复训练。这是个新办法,还不知道效果如何……”
“会好的。”托亨斯说道:“人民神殿的这个做法如果能够成为惯例,也能安置伤残的士兵,绝对可以提高先锋军的凝聚力。不过暂时不用着急,火器制造工坊、先锋军的仓库以及冬国的巡逻力量都缺人,先锋军暂时不需要人民神殿来接手……”
“如果再生术的施法难度和消耗能够降低就好了。”达贡低声说道。
托蒙德拍拍达贡的肩膀,说道:“这件事让人民神殿的牧师们操心好了。如果没有魔物盯着,这的确是个很好的研究方向,只可惜……”
达贡点点头,说道:“我只是提一嘴,现在我可没时间去研究法术,而且我也不擅长。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这一波陨石突袭直接落到坚京城,其实露出了魔物的破绽。冬冬教授和希洛艾一直研究传送术,他们认为魔物迟早会空降坚京城,于是提前布置了一些法阵。”
“哦?这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法阵?”托亨斯问道。
“探测法术波动的,尤其是针对魔物常用的火元素能量。城市里一共有四处法阵,将陨石传送之前的所有能量波动都记录下来了。希洛艾之前一直在分析那些记录,已经有了头绪。”达贡说道:“涉及法术的具体部分我就不说了,简单总结就是:有办法改变陨石的落点。”
两个坚古族老战士瞪大了眼睛,急切问道:“你是说能控制陨石的降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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