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真脸色难看,唐纪元看在眼里倒有些后悔,久闻京城禁军是草包,个个都是老爷兵,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按照常理,两百骑兵对付短兵刃的步兵有以一当十之力,更何况只是些乌合之众的土匪。
八公山土匪撑死不超过四五百之众,唐纪元夸大其词说成是上千人马,其目的便是要龙真在遇到土匪时怯战,最好是弃粮车而逃,这样便能顺利的让粮食被劫走;可看这龙真的摸样,看来自己的话吓得他不轻,万一他过于胆怯,根本不敢运粮出城,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的一番算计成了泡影么。
想到这里,唐纪元赶紧补救道:“不过,龙指挥也无需担心,经过几次围剿,匪徒的实力大减,人数也减少了不少,只要不激起他们凶性,二百骑兵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龙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怕是怕,但是这要放在心里,面子上怎么也要充英雄好汉,挺胸道:“我担心什么?些许土匪能和我手下精锐相比么?”
唐纪元心道:你手下的兵玩女人倒是把好手,那晚宴席之后,个个进了青楼招妓,几家青楼被这些禁军糟蹋的不轻,还打了好几个嫖客,若不是知府大人从中斡旋,人家早就不肯罢休了。
“龙指挥豪气干云,手下兄弟个个精挑细选,当然不足为虑,老夫说错话了,当罚一杯。”唐纪元端起酒杯灌进肚子里,光棍的一塌糊涂。
龙真道:“唐会长为本人着想,本人甚是感激,你提醒的也没错,咱们兄弟办差,原该小心在意,不过这土匪在八公山上,官道离八公山有上百里之遥,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来么?本人看来决计不会。”
唐纪元呵呵笑道:“那是,那是,更何况冰雪满地,行路困难,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不敢。”
龙真道:“原来车行是怕这个,倒也难怪他们不肯。”
唐纪元朝座上的几位车行东家一伸手道:“正因为如此,老夫特意今日将几位请来,让几位车行东家看看龙指挥的风采,也打消他们的顾虑,相信几位东家已经一块石头落了地了吧。”
几位车行东家纷纷拱手道:“有龙指挥这等人物坐镇,手下又有两百精兵,土匪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骚扰,我等多虑了。”
唐纪元呵呵笑道:“几位倒也干脆,那么今日我便代龙指挥问诸位一句,可愿意将车行中的大车雇于龙指挥运粮呢?龙指挥这儿的价格可是没得说,再说是朝廷的差事,一旦办好了,龙指挥升官发财也感激你们几位不是?”
车行东家们纷纷笑道:“岂敢要龙指挥感谢咱们,这车自然是要雇给官家运粮,价格嘛就按照市价,剩下来的部分给龙指挥买酒吃,表示一下我等的敬意,明日一早咱们四大车行五百辆大车便归龙指挥调度了。”
龙真目瞪口呆的看着唐纪元代自己便将大车雇佣下来,他其实还在纠结土匪的问题,打算回去好好跟兄弟们商量一下,万一土匪真的来了,他手下这二百酒囊饭袋怕是个个要送命,要拼命,那是决计不肯的。
然而事已至此,送上门的大车也不能不要,于是拱手致谢,那唐纪元热心过头,当席又决定将商会的两百辆大车免费交予龙真调度,加上原本征集到的一百辆,总计已经有八百辆大车了,五十万石粮食基本上可以运走了,就算差点,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一下原本自己还愁着没车运粮,忽然之间,又有了幸福的烦恼,粮食可以运了,万一遇到土匪咋办?
没车愁死人,怕被怪罪办事无能,有车也纠结,怕土匪抢粮,要了小命,龙真接下来心绪不宁,满桌好菜嚼在口中形同嚼蜡,这一顿饭的下半段吃的索然无味。
宴后,龙真居然拒绝了商会安排的风流节目,急吼吼的告辞回兵营去了。十一月初二下午,苏锦带着王朝马汉,带着那封宋庠的‘亲笔’公文来到了位于扬州城北保扬湖畔的扬州官仓,官仓选择在这里是因为保扬湖直通运河,临近码头,运输来往方便,同时此地也是扬州厢军的军营所在,正因如此,在扬州几次作乱时,暴民们都没有敢靠近官仓半步。
由于城中形势紧张,五千扬州厢军被派往城中各处实行禁严,留守粮仓是一个指挥的兵力,一指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共计五百人;一个小小的官仓派了五百士兵坐镇,可见宋庠对于粮仓的重视程度。
粮仓厢军指挥使潘江是个矮小精干的四十来岁的汉子,苏锦亮明身份之后,此人表现出的是谨慎的恭敬之意。
在将苏锦带来的知府公文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后,潘江拱手对负手观赏雪景的苏锦道:“专使大人,这可是军粮,知府大人曾经严令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军粮分毫,为何此番下这样的决定呢?”
苏锦转身瞪着他道:“潘指挥,本使有必要向你解释么?知府大人的公文在此,你依命行事便罢。”
潘江有些尴尬,但是还不死心,凑上来赔笑到:“专使大人息怒,卑职不是责问,只是拿军粮开仓赈济乃是大事,知府大人为何不亲自前来,还有本府仓司为何也不来呢?”
苏锦忽然暴起,反手一个耳光打得潘江眼冒金星,怒骂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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