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张着小嘴震惊的看着苏锦,喃喃道:“大人说的这个人……是冯爷么?”
苏锦道:“不是他还有何人?”
“不可能……决计不可能,冯爷最近几年的行为虽……虽有些不太光彩,但你说的这些事绝无可能是他所做,你在造谣,你是在污蔑他……”
苏锦叹息道:“我和冯敬尧素不相识,我来扬州之前他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即便是他囤积粮食有碍于本使办差,但是本使也不至于罗织这么多的罪名安于他的头上,这一桩桩都是惊天血案,就算罗织,一件也够了,他何德何能叫我这般上心的给他栽赃?只是他囤积居奇控制腐化朝廷命官这两项便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又何必枉做恶人呢?”
米花兀自喃喃道:“绝无可能,冯爷……冯爷他告诉我,他的家乡受了灾荒,他原是开武馆授徒,因为没了生计,这才逃难来扬州,创下一片家业,怎么会……怎么会如你所言,做了那么多的惊天大案?”
苏锦道:“他怎么说,你便怎么信么?这些事都是今日我在大明寺亲耳听他说出的;冯敬尧为梦魇所困,故而大明寺主持善祥安排他做布萨忏悔,以驱除心魔;他忏悔时本人就在佛像腹中偷听,所有的一字字一句句都从他口中所出,否则你以为本使为何会找上你么?那是因为他忏悔时提及到你。”
苏锦叹息一声道:“他对你倒是一片真情感,他说这是因为你特别像他的娘亲,他本沧州一普通人家之子,家中排行第七,本名叫做冯七宝,后来沧州瘟病流行,家中兄弟姐妹尽数夭折,父亲也染病身亡,母亲无力抚养他,遂让他拜沧州吴桥铁狮子柳大华为师,后来随师门辗转至晋州马栏山定居,十八岁那年他在后山砍柴,遇到一名妇人,他的人生便由此发生转折……”
苏锦从头至尾一字不漏的将冯老虎在寺中所言尽数说与米花听,米花浑身颤抖,双目流泪不止,心中虽不断的呐喊:这不是真的;可是理智告诉她,苏锦绝不可能编出这么一大串的故事来骗自己,因为正如苏锦所言,冯老虎在到了扬州之后的所为已经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无需再费心思安上其他的罪名。
“现在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么?”苏锦最后问道。
米花呆呆的道:“奴家……奴家其实早该猜到他的过去不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了,只是奴家一直在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苏锦道:“不可否认,他对你倒是真心的。”
米花撑起身子,从冰冷的地上爬起,却因浑身无力再次摔倒,苏锦伸手欲扶,但最终还缩回手来,看着米花艰难的爬起身,蹒跚的走到桌案边,抖着手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脸色惨白的道:“大人来寻奴家便是要告诉奴家这些事么?是想让奴家对冯爷彻底死了心是不是?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
苏锦静静道:“本人还没无聊到这般地步,姑娘喜欢冯敬尧是姑娘的事,与我何干?你喜欢他自然有你的道理,本使前来只是希望姑娘能念及朝廷大计以及死去的冤魂,切莫再助纣为虐,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米花捋了捋散乱的秀发,轻声道:“大人的意思,奴家明白,只是奴家既不会助纣为虐,也不会背弃冯爷,奴家这一辈子遇到的唯一对我好的人便似冯爷,虽然奴家并没有名分,但是奴家的心中早已将他看着今生的依靠,大人若想从奴家这里得到什么,那是白费心机了。”
苏锦冷笑道:“愚蠢的女子,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的死心塌地。”
米花看着苏锦,目光迷离而狂乱,急促的道:“大人何曾知道奴家的苦楚,奴家十一岁便入了青楼,所受的折磨大人可曾感同身受?别人像我那么大还在爹娘膝下承欢娇痴,而奴家却已经成为男子们的玩物;这红影馆中有多少人遭受着跟奴家一样的苦难,那时候谁来救我?是你专使大人么?是朝廷?是皇上?”
苏锦为她目光所迫,心中默然,这是社会的悲剧,你问我,我问谁?
米花收回目光,看着跳跃的烛火幽幽的道:“红影馆的东家简直不是人,除了伺候客人,还要受他无尽的折磨,你无法想象他对我们做的那些事情,以禽兽之行尚不足以形容,奴家在外光鲜,城中人奉我为花魁,可是谁能知道奴家早已心如死灰,奴家逃不脱,死不掉,活不成,每日在淫辱中苟延残喘,奴家做梦也希望有个人能来搭救我,救我脱离苦海之中。”
“终于有一天,冯爷来了,那时的他在奴家眼里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来享受奴家的身子罢了,可是当他看到奴家身上那些被折磨的痕迹时却挺身而出;那一夜可真是痛快啊,那些折磨过我的人统统跪在奴家的脚下,奴家拿着鞭子,一个个的抽打,他们怎么对我的,我便怎么对他们,他们逼着我做的事,我加十倍的偿还;那个糟践我最狠的东家,奴家逼着他喝了三大碗屎尿,撑得他直打饱嗝,哈哈哈。”
米花笑声尖锐、如癫似狂,陷入深深的回忆中,脸上兴奋的通红,手指也紧紧抠在桌面上,尖尖的指甲在桌面上划出数道划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