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小穗儿柔娘浣娘等人在马汉张龙和十几名伴当的保护下采购归来,当得知苏锦高中会元的时候,小穗儿一蹦三尺高,高兴的大呼小叫,王夫人在一旁笑道合不拢嘴,指着小穗儿道:“这疯丫头怕是心里不信他家公子爷会考上呢。”
“奴家姐妹恭喜公子爷高中会元,这下可好了,苏家也该扬眉吐气了。”
柔娘和浣娘高兴的流出了眼泪道贺,她们为苏锦高兴,同时也为自己高兴,如今这姐妹两在苏家已经是半个主人的地位,虽然还未正式举行仪式,但纳妾总在大婚之后,晏碧云进门了,她们的名分也就基本上落定了。
苏锦笑道:“哭什么呢,高兴才是;我这功名可不是为我自己考的,你们也有份呢。”
王夫人上前安慰柔娘和浣娘道:“锦儿有今日,你们两也算是功不可没,老身知道你们两伺候他很是周到,当初你们进我苏家,老身还有些微词,现在看来,倒是老身错了。”
柔娘姐妹赶紧行礼,连道不敢,王夫人拿着手绢给两姐妹擦擦泪笑道:“等你家公子爷成亲之后,老身跟碧云说说,选个吉日将你们两姐妹娶了作侧室,我苏家虽非大户人家,也算是有头脸的人家,就怕辱没了你们姐妹,你们看如何呢?”
两姐妹脸上腾地红了,半天不说话。
苏锦笑道:“不愿意么?那我替你们姐妹找个好人家,保管嫁的风风光光的,今后衣食无忧。”
王夫人伸拳在苏锦身上锤了一记,骂道:“你这混球,就会欺负她们,这两朵姐妹花多好的摸样儿,摊上她们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若是不要,娘收了她们做干女儿,天天疼着护着。”
苏锦嘻嘻而笑道:“可是她们不愿意嫁给我啊,您瞧,一点都不干脆。”
王夫人啐道:“你以为都像你,猴崽子似的,皮都打卷了。”
柔娘浣娘噗嗤笑出声,低低的道:“但凭老夫人做主,奴家姐妹生是苏家人死是苏家鬼,要我们嫁别人,那还不如杀了我们姐妹……”
王夫人连声道:“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生啊死啊的,你们放心,老身看碧云也不是个刻薄的主儿,只要你们待她以大妇之礼,她断不会容不下你们,放心便是。”
苏锦收起嬉皮笑脸正色道:“我有件事一直在心里,想问问你们,又怕唐突。”
柔娘浣娘看着苏锦道:“公子爷但问无妨。”
苏锦道:“当初你们说你父是合肥县小吏,后来不知何故得罪了人被下狱发配益州了是么?”
柔娘和浣娘被苏锦勾起痛处,脸色顿时凄楚起来,王夫人赶紧道:“好好的说这个作甚?现在是我苏家人,这不挺好么?以前的事就忘了便是,谁还没个不堪之处呢?”
苏锦道:“不是的娘,我一直在寻思着,她们姐妹的母亲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她们的父亲只是发配益州罢了,不一定不在人世,上回我在庐州府抄朱世庸的卷宗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下,有个叫沈崇实的人原来在合肥县做过押司,回来本想问问的,但一忙了就给忘了。”
柔娘姐妹睁大眼睛道:“对对,公子爷说的沈崇实便是奴家的爹爹,公子爷见到那卷宗了么?”
苏锦点头道:“果然是,自然是见到了,卷宗上说是在收取赋税的时候贪污收了人家银钱,是么?”
柔娘急道:“公子爷莫信那卷宗上的鬼话,我爹爹绝不会是那样的人,爹爹早年科举未第,家道还算殷实,于是便闭门赋闲;后来母亲劝说他在衙门谋个差事,总比在家中赋闲为好;于是我爹爹便托人谋了份书记之职;合肥县的知县原来是个姓马的大人,他和爹爹谈得来,于是便提拔爹爹做了押司之职;但不知后来,忽然有人告进衙门说爹爹收取赋税之时收取贿赂,私自减轻赋税,于是将爹爹发配到了益州。”
苏锦皱眉道:“你家中原本很富裕,按理说你爹爹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
浣娘道:“爹爹岂会做这样的事,平日里都施舍穷人饭食,还自小教导我们姐妹与人为善,不做损德失仪之事,爹爹是天下最好的人,怎会做那样的勾当。”
苏锦道:“你爹爹发配益州之后,你们姐妹可曾派人寻过他的消息?”
柔娘泪水扑簌簌而下道:“那时候我们姐妹无依无靠,母亲病重看医问药花光了家私,最终还是撒手人寰;我也曾托了去益州做牛皮买卖的人去打听,可是人家回来说益州那个地方,山高路陡又是强人出没之地;官差押解犯人发配益州,大部分未进蜀地便直接丢了犯人往回跑,囚徒鲜有活命的,便是他们做生意的也都是拉帮结伙瞅着镖局押镖之时跟在后面蹭,才能平安到达;劝我们死了这条心,十之八九是没了。”
柔娘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浣娘轻声道:“我们姐妹原本拿着仅有的一点家中值钱的物事换了银钱,打算亲自前往,但听闻强人出没,我们两个弱女子又岂敢前去;后来姐姐托了好多人去打听,都说发配益州基本无幸,我姐妹也就慢慢的信了。”
苏锦道:“也就是说,你爹爹不一定是不在人世,发配益州不过是做劳役,你爹爹若是能到达益州,便有可能活下来,事情也不过是三五年前的事,看来还是有希望寻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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