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里逃到院里都没人阻我,只是那铁门的锁子却好像被焊死了,怎样也打不开,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我如今只有这一招,就是弯腰用舌头舔。
一法通,法法通,舌尖血克鬼自然就能克鬼搞得猫腻,吧嗒一声,那锁子自己就开了,我赶紧逃出去,愣了愣神,便扛着嫂子去找方航。
哪怕吴渊就在那里也顾不得,我肯定逃不过那一家三口的追杀,我死不要紧,可既然救出了嫂子便希望她能活下去,还是在方航身边安全一些,更何况她如今的状态很不对,皮肉仍是软的,却好像植物人那般不能动弹,偏偏眼珠子转个不停,又不像是方航曾说过的鬼压床。
不知道为什么,咬破舌头喷出血之后,我全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肩上扛着一个人,却比来时的速度更快,担心将嫂子颠散架便将她横抱在身前,乳白色的月华落在她身上,那裸露在外的身子白的让人眩晕,我向那小婴儿刚刚吮吸的饱满丰盈之处看了一眼,是两排细小,正渗着血的牙印。
好像用针戳出来的伤口,绝不是狠心狠咬能造成的,也不知堂哥从哪找来这么一个怪物,太他妈的狠毒了,居然能对一个陪了他十年,也曾鱼水交融,抵死缠绵的女人下如此毒手。
快到祖坟的时候,我脱下沾水后变得冰冷的上衣给嫂子穿上,而她好像缓过来一些,没有血色,微微起皮的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我凑耳过去,她如梦中呓语般喃呢:“兔子兔子窝”
我说嫂子别怕,马上就有救了。
再次发足狂奔,几分钟后,听到了铿锵交错的打斗声,高油翁仍是一身洗白了的中山装,头戴法冠,不伦不类的模样,他持着桃木剑在法案边上跳舞似的扭动着,那两具尸体便在他的指挥下,正与方航打得热闹。
也不知方航遇到了什么,我离去之后,他居然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和鞋子,与常人一般高矮胖瘦的他,此时却像森林里的大猩猩那般骇人,青筋凸起,肌肉虬结,一块块鼓囊囊的,好像巧手工匠刻意用花岗岩雕出的巨人那般充满了力量感,牛骨刀在他手中大开大合,每挥出一次都带着呼呼风声,他也配合着爆喝,只是再没有一刀砍掉四肢的战果。
两具尸体的寿衣快被打碎,路边还躺着一只胳膊,它们被方航一击击倒却能直愣愣的弹起,再次向他冲去,凭我的眼力,看不出谁占了上风,只是隔着二十来米的时候,方航察觉我的动静,扭头看一眼便喊道:“哈哈哈,这个老废物的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你在边上看着,看哥给你杀个丧家皇帝。”
我还没说话,高油翁忽然收了桃木剑,两具尸体刹那间停止动作,被方航一刀一脚打了出去,再也没有爬起来,高油翁嗤笑两声,戏谑道:“陪你简单玩两手,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冲到方航身边,我焦急道:“快快,看我嫂子咋回事。”
方航长舒一口气,就如个气球人,暴突起来的肌肉渐渐松弛,他与高油翁对峙片刻,见后者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这才走到我身边,我蹲下,将嫂子放在腿上,揪紧了敞开的衣衫免她春光大泄,而方航在她脸上拍了两下,嫂子没有动静,这才郑重起来,翻看眼皮,奇怪的是眼珠子没有上翻,那颗黑瞳仁就对着我们。
我盯着高油翁以免他忽然发难,对方航说,刚刚在家里见到堂哥了,那寡妇也在,方航皱眉,从手心抹了把血又啐口唾沫,搓了两下狠狠推在嫂子额头,她依然不见醒。
方航疑惑道:“不是被鬼压着。”他抓起嫂子的手腕号脉,又说:“脉象很乱,可我不懂中医这样吧,我拦着死老头,你带她去医院”
未等他说完,不远处的高油翁怪笑道:“两个废物,连中毒也看不出来么?”
我喊回去,问他给我嫂子吃了什么,高油翁冷笑不答,而方航盯着嫂子的脸,忽然推开我捏着衣服的手,顺手一拨,嫂子便暴露在他眼中,方航倒吸一口冷气,而我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刚刚那小怪物下口所咬之处,白生生诱人之处,那一团却白里泛着乌青色,而细小伤口处所渗出的血彻底变黑,这时候也顾不上男女有别,救人要紧,方航的指尖在伤口处沾上一丝黑血,凑近鼻子闻了闻,严肃道:“尸毒,这是被啥玩意给咬了?”
他不容我详说,将嫂子的衣服裹好,告诫道:“没有大碍,赶紧去用糯米敷伤口,找点艾草,点燃之后用烟气熏她足底,能找到珍珠最好,在她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滚一滚。”
我正要告诉他村里还有两只鬼和一个小怪物的情况,便发现方航盯着我身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刚要扭头,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婴儿哭声。
堂哥和寡妇手牵手,抱着婴儿,闲庭信步的来了,寡妇照旧面无表情,但堂哥脸上的笑容阴毒又嘲讽。
高油翁在此时说:“真是个不好对付的小畜生,幸亏老子的手段也不弱,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设计你杀掉这一家三口?现在知道了么?”
刚刚还在性命相博,此时又和颜悦色的交谈起来,方航对堂哥和寡妇的鬼魂视而不见,指着被抱在怀里不停哭啼的小怪物问道:“那是谁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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