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跑走后,许祈反而不哭了,他爬起来对险些被打死的许福说:“徒儿啊,你师娘跑了,师父被全天下抛弃了,你什么时候跑?”
右臂中了一枪,鲜血汨汨,许福咬着牙跪倒在地,诚恳道:“得师父收养,又传徒儿一身本事,刀山火海,徒儿誓死相随。”
许祈抚掌微笑:“好,比你那没良心的小师弟强,你去树林里将他们带出来。”
许祈整整早已褴褛的道袍,自信满满的模样,甚至比刚刚更多了些淡然,他问道:“王老实,这九龙棺,你知道多少,说出来,贫道为你解惑。”
稍作思索,爷爷如实说道:“昆仑山,传说中元始天尊掉落在人间的道场,九州龙脉之祖,第十棺聚齐九龙之力,在祭天金人的帮助下一举打破龙胎外壳,张元吉身披原始龙袍藏身其中,只待道心圆满,便可化龙归去,我就知道这些。”
许祈又问:“听谁说的?”
爷爷说:“东一点,西一点,慢慢就知道这么多了。”
许祈点头赞同:“现在我就解开你最后的疑惑,你已经知道父亲就在水里了,我告你如何将他弄出来。”
放着九块玉佩的黑匣子躺在地上,许祈拾起,慢悠悠踱步到那被打碎的石碑旁边,用脚将碎石块扫开,轻轻一推便将碑座推倒,随后又将九块方形玉佩拼接在一起,平平稳稳放在了那块被碑座压了不知道多久的平整土地之上。
他抬头看看月亮,微笑道:“快了,一会月光洒在玉佩之上,这玉会融化,他便知道是我来了,就是这么简单,这昆仑玉髓乃是昆仑龙脉养出的精华,会将消息传给他的。”
许祈说的平静,爷爷反而不放心了,问道:“你刚刚发什么疯?”
许祈戳戳胸口,说道:“听了你的话,发现父亲真的想杀我,伤心了!”
爷爷说:“原先你不知道?”
许祈正色道:“知道归知道,但我理解错了,我一直认为父亲杀我的原因是不想让儿子变成神志不清的怪物,也就说,如果我百分百是张原仪,他还是疼爱我的,可听你说了才明白,不管我是不是张原仪,他都要杀,甚至他希望我不是,好让他杀起来没有内疚,你们不知道父亲的本事,他出生时有灵芝伴生的,他真的是神仙转世,当年我太祖爷爷就说了,父亲命中有劫,渡过了才能回到天上去,后事也正如太祖爷爷所言,父亲渡过了朝廷的杀劫,幡然醒悟,潜心向道,成仙有望。”
“所以呢?”爷爷问道。
“所以他命里注定要当神仙的,神仙怎么能与凡人有纠葛呢?等他幡然醒悟,成仙有望才发现,我这儿子不死,他心有牵挂,如何离开?既然你说的那位前辈认定他道心不够,能羁绊他的也只有我了,他不敢亲手杀我,否则会有心魔,可我又不能不死,就只好用这样的办法让我主动送死了。”
许祈自嘲道:“我一直以为父亲不喜欢我变成这副样子,他是痛心于儿子的改变,将我当成了杀他儿子的凶手所以才不得不杀,而我呢?打心底里并没有想要杀死他的想法,更多的是在赌气吧,我恨他抛弃我,恨他不与我坦白,我就是要折腾给他看,就是要看看他见到我时,能否下的去手…”
许福扛着个大箱子回来,他身后有许多黑黢黢的身影停在树林中,隐隐约约,怕不是有几十人?
许祈笑道:“八十一具铁尸,身上都有蛊虫,我选在巫山脚下会合与王震会合,就是趁季老头离开,带人将季家一锅端了,尽启衔尸贫死地的尸体,赶到了这里,原本我想的是王震这具大僵尸领着一群小僵尸,足以惊掉了父亲的下巴,然后我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要么认我这个儿子,领我上天,要么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八十一具铁尸,爷爷三人面不改色,许福将大箱子放在许祈旁边,许祈一脚踢开。
许祈取出一件件小物,说道:“这玩意是我七岁时,父亲亲手雕的桃木剑..这个就很早了,应该是哄婴儿的拨浪鼓吧,反正我记事时就没玩过了..这是父亲做的小车,我坐在里面,他用绳子拖着我满大殿的跑。”
说着话,许祈流泪了:“正一派第四十六代嗣汉天师张元吉,揪着绳子掸在肩头,拉着小车里的五六岁的我,在供奉老祖天师的大殿里大呼小叫,有长辈训斥,他说只要我高兴,去皇宫里玩也是应该的…”
一件件的取着,凡是勾起的记忆全都讲给我们听,俨然是孝儿在追思慈父。
最后他翻出一个虎头帽,流泪道:“十四岁那年,父亲领我便装出游,就在扬州城里买了这顶帽子,他说自己是条飞天的龙,而我虎头虎脑的模样,一定是镇地的虎,龙虎山有我们这对龙虎父子,注定名满天下。”
许祈将小帽便扣在脑袋上,配上一身满是血污和伤口的道袍,不伦不类,滑稽到极点。
他转向水洼,吼道:“你出来见我,看看我戴这帽子的模样,你说我是一只老虎,你答应要与我龙腾虎跃,可你反悔了,你一直在骗我,你以为我会垂垂老死,一世父子情尽,你便可了无牵挂,说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无所谓,可当你发现我能活数百年,你害怕了,你想我死了,对么?张元吉,你好狠的心呐,你为了杀我,干尽不法之事,惹朝廷震怒,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九族不诛,三族无伤,你失望了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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