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许多年后,只要遇到远方来的客人,我依然会想起那个捕猎黑熊的山林,想起那个偷袭者的箭矢,想起那个遥远的下午!…”
“那时候,我面对着一个石狩部猎人的偷袭。他射出了羽箭,箭矢射向了我的头!..在那生死的一瞬间,我下意识转过头,箭矢擦破了我的耳朵,留下一道荣耀的伤疤。那一刻,我听到了守护神威的声音!…祂说,孩子,这是我给你的赐福,是一道神圣的印记!偷袭伤不了你,你注定会活下来,在部族的选举中,成为阿伊努人的大酋长!…”
“再然后,我一个猎熊的勇士,就提着黑熊与石狩部猎人的首级,走入长老们的议会大厅。在部族长者们的一致选举下,成为了部族的大酋长!一晃眼,已经是十多年过去了…十多年过去了啊!…”
“啊!真是惊险,也真是精彩!…主神见证!您可真是一位神威庇佑的阿伊努大酋长啊!来!再让我们满饮这一杯,喝酒直到醉倒!…”
“哈哈!好!再喝一杯,喝酒直到醉倒!…”
奏响的乐曲回荡大厅,美丽的少女送上酒罐。两位大酋长相对而坐,亲密的喝着酒,说着过去的冒险与往事,唏嘘曾经的危险与辉煌。他们聊得是这么的投机,脸上满是热切的笑,就像是真正的兄弟一样!而这,已经是祖瓦罗在寒沼部度过的,第六个宴会欢庆的晚上了。
在阿伊努人的文化中,“六”是个吉利的数字,经常在传承故事中出现。出海打鱼应该度过六天,树梢上最好停息六只猫头鹰,一个部落该有六个村庄…款待最隆重的客人,也该有六个晚上!而过了这一晚后,客人就该走了。因此,主人和客人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交谈,就应该在这个时候…
“祖!西边大陆的情形,就是这个样子了!大大小小的部落结成松散的联盟,各个部落划分猎场和牧场。临近的部族间,为了争夺牧地,冲突与厮杀并不罕见。但哪怕互相打死了人,也不妨碍以后联姻,不妨碍互相交换所需。而哪怕联姻通了婚,遇到威胁到部族的矛盾时,依然会大打出手,甚至举族厮杀…”
“这一切,都是为了延续部族,为了生存!只是,他们没有神威的约束,会更残酷些,会对失败者斩尽杀绝,杀掉所有的男人!…那些我曾经去过的索伦部族,平日里非常的好客,尤其对贸易的商队非常友善,甚至会让家里的女人接待客人…但当白灾降临时,他们又会变成极为凶恶的野兽,互相掠夺牲畜、残酷厮杀,甚至吃掉敌对的部族…”
说到这,大酋长北余泥沼顿了顿,瞧了瞧祖瓦罗的反应。祖瓦罗一脸平静,似乎并不在意,也没有一点畏惧的样子。大酋长沉吟着,又继续试探道。
“祖!你们有许多黄金,这是神威赐予的惊人财富。可神威不会一直赐福!你们送给部落的十块金符,要比我们给出的食物和招待,要多出太多的价值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少黄金,但终究是要细水长流,省着些用的。不要随意把黄金送人,更不要把大量的黄金,露给强大的部族看!哪怕你们有一千个战士,遇到真正强大的南方大部落,那也是不值一提的!…”
“啊!真心感谢您!我的兄弟,沼!…”
祖瓦罗认真的点了点头,郑重行了一礼,感谢大酋长的提醒,却还是什么风声也没漏。
“守护的神威啊!这些坐着长船的千岛部族,船中到底有多少黄金?值不值得整个北余诸部一起动手,甚至拉上更多的部族?而对方的部族,究竟在千岛的那个位置,部落中又还有多少善战的武士,可能前来报仇呢?…”
这一刻,一连串的未知与疑惑,萦绕在大酋长北余泥沼的心中,却始终找不到答案。当然,最让他忌惮的,还是他无法理解的“雷霆法器”,与那三艘“修长大船”背后,所体现出的、惊人的部族人力。好一会后,他终于叹了口气,压下心中最后的贪念,诚恳的叮嘱道。
“祖!你要交易带回部族的四足牲畜…马和猪,都在最近的索伦各部中。而牛和羊,就得通过索伦各部,从更西边的大部族转手过来!至于交易的商品…索伦各部对黄金兴趣不大,更喜欢南边和人的酒水、铁器和衣服。但你们有足够的金子,索伦各部能够把金子转手到更西边,所以也认黄金,只是价值低上许多…”
“哦?你问西边的大部落?那些真正强大的游牧大部落,都在西边的内陆,全部都骑在马背上!听索伦人说,他们有着数不清的牧群,靠着水草丰茂的大河迁徙移动,就像迁徙的鲑鱼群!…”
“当然,你也可以继续沿着西边大陆的海岸,往南航行。只是越往南,航程就会越危险。这危险不是来自海上,而是来自陆地上的山靼大部族!那些部族的特点,就是人数越少,越和平友善。人数越多,越凶狠凌厉。就像林中的狼群一旦上了规模,就一定会吃人一样!…”
说到这,大酋长北余泥沼又有些感慨。他可是亲眼见过北方的索伦部族,和南方的索伦部族厮杀的。那些戴帽披毛、背弓骑马、互相追逐射箭的骑射手们,如果在陆地上遇到,那可真是邪恶神威的噩梦!那时候,逃又逃不了,追又追不上,只能被一直纠缠的箭矢带走生命,直到最后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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