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啊!这一支山靼部族的来历,究竟是什么?神秘危险的极北雪原,真的会有巨大的金山,会有这样富庶的山靼部族吗?又或者,他们这些明显加工过的金符,是继承自某个曾经强盛的势力,是大树倒下后留下的最后枝叶呢?…比如说曾经无比强大的…”
蛎崎光广有一种预感,他离这一切未知的“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可热情豪爽的“山靼酋长”,又一次打断了他的思绪。
“哈哈!不用担心!你们都是优秀的工匠,部族会好好待你们的!”
祖瓦罗满意笑着,看着三个面露凄凉的和人工匠,登上了王国的长船。然后,他意犹未尽,指着最后剩下的几个匠人,询问道。
“我的和人好友!这最后几个,又是些什么匠人呢?…”
“喔!这一位,是泥瓦匠浅瓦总一郎,带着他的两个学徒。”
“嗯…泥瓦匠?…这三个人加在一起,我只能给你一块金符。”
“这?…好吧!看着挚友的份上,一块金符,你把他们带走吧!…”
蛎崎光广面露难色,但是心里笑开了花。所谓泥瓦匠,就是城下町或村社建大屋时,比较有经验的建筑工。这种泥瓦匠,根本没啥“独门技艺”,都是平日里干活的经验,慢慢堆出来的。他们也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一年能交给本家的赋税,顶天也就一两石。而这一枚金符,就是九十石的大钱!
当然,蛎崎光广并不清楚。这些在旧大陆习以为常、传承日久的“普通技艺”,对于大海对面的高原王国,又有着什么样的价值!这些技艺的传入,又能让湖中王国的全面发展,少走多少弯路,加快多少进程…
“我的和人好友!还有吗?…”
“啊!只有最后三个了。他们是陶工家的三兄弟,没有姓氏,就叫陶工一郎、次郎、三郎。不过,他们都是烧陶的好手,尤其擅长烧制大陶罐!他们的烧陶技术啊,在松前也是出名的!…”
“陶工?一郎、二郎、三郎?这些和人工匠的名字,倒是和王国有些相似。都是以从事的职业命名,只是后面多出个家中的排行,确实有意思的紧!…”
“主神庇佑!也不知道和王国的陶工比起来,他们的技术如何?…能烧大陶罐?好像王国会这个的不多啊…”
祖瓦罗稍一思索,就再次爽快的拿出一枚金符,继续笑着问道。
“我的和人兄弟!还有工匠吗?”
“我的山靼兄弟,这下是真没了!早知道你如此诚信可靠,我就让本家多征召些工匠来了!…”
蛎崎光广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大为懊悔,又生出更多的贪婪。
和人地的工匠本就不多,他这次只带来了十三个匠人。其中铁匠、木匠、竹篾匠、纸匠一组,皮匠、缝纫匠、漆匠一组,还有泥瓦匠和陶匠各三个。没想到这个山靼酋长如此慷慨,不仅尽数照单全收,还拿出了八块金符,足足八斤一百二十八两的黄金给他!
要知道这128两的黄金,就是720石的大米收入!而知行100石,除去农民口粮与征税损耗,通常仅能征到三分之一的现米,也就是35石…
换而言之,仅仅这十三个匠人的交易,就给蛎崎氏带来了2000石高一年的岁入!并且是不被米座收购价影响,不会被商人再吃上一回的现“金”,是随时能用的现钱、现钱、现钱!
所以,蛎崎光广无比明确,明确这些珍贵的黄金,对于蛎崎氏的重要价值。而祖瓦罗也无比明确,明确这些珍贵的匠人,对于湖中王国的重要价值。
这一刻,两位“投契的良友”互相对视,已经把对方的地位,提升到与自己的“兄弟”等同!当然,以后如果真有难以拒绝的诱惑,此时异父异母异族的“兄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拔出刀来,插兄弟两肋两刀…
“佛祖啊!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山靼大部落,不惜代价的收拢工匠,究竟要做些什么?难道…他们是要复国?…又或是重新立国?…”
蛎崎光广沉吟片刻,决定再试探一次“兄弟部落”的位置,以及对方真正的“含金量”。于是,他满脸带笑,看着豪爽的祖瓦罗,微微躬着身子问道。
“我的山靼兄弟!你们需要种桑养蚕、种麻织布的匠人吗?…”
“叫‘桑’的树?吐丝的虫子?那是什么?用‘麻’织衣服?你们难道没有棉花吗?…等等!我想起来了!陛下预言中提到过,吐丝的虫子,确实是‘蚕’!…”
祖瓦罗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又一次验证了陛下的预言。他顿时神色振奋,笑着问道。
“我的和人兄弟!‘蚕’不是‘大明汉部落大联盟’,还有‘朝鲜部落联盟’,才有的宝贵特产吗?怎么,你们和人部族也有?…”
“哈哈!我的山靼兄弟,你说笑了。植桑养蚕,早就被东迁的唐人,带入了我们和国。而最新的抽丝纺织技术,也随着西南氏族的‘交流’,从朝鲜传入了我国…而眼下,京都的蚕丝业,虽然逊色明国很多,却已经和朝鲜相近了!…”
蛎崎光广恭谦地笑着。这样真正有实力的人物,尤其是能给自己和本家,带来绝大好处的人,值得他把身段放到最低。
“我的山靼兄弟,本家有办法,和京都的大人物联系上,弄来上好的‘蚕种’、‘桑树’,以及出色的‘朝鲜资深丝匠’!…只是,这其中的成本,却很是高昂,很是高昂啊!…”
听到这,祖瓦罗眉毛一挑,明白了这个“便宜兄弟”的未尽之意。他沉吟片刻,想到陛下神启中特意提过的“蚕”,这才一脸平静的问道。
“哦?我的和人兄弟,你真的有办法,弄来蚕种桑树,和什么朝鲜资深丝匠?…”
“佛祖见证!真实不虚!只是成本实在高昂啊…”
“噢!那这高昂的成本,又是多少?…”
闻言,蛎崎光广笑眯眯的,竖起一根手指。他紧紧关注着祖瓦罗的反应,也估算着对方真正的“含金量”。如果对方愿意花这样大的价钱,来买回蚕种桑树和匠人,那就证明对方不仅拥有强大的财力,位置也绝不是在遥远的极北!毕竟,家蚕怕冷,在寒冷的地带,那可养不了蚕啊…
“一根手指?你是说,十枚金符?…”
“不!不是十枚,是一百枚金符!”
蛎崎光广斩钉截铁,与祖瓦罗互相对视着。随后,他再次扬起一个笑容,恭敬躬身道。
“相信我!我的山靼兄弟!京都的蚕种,朝鲜的丝匠,值得这个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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