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糟了!糟了!土人的箭上有毒!好六个水手中了毒,有两个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土人的箭轻飘飘的,最多就擦破点皮,竟然这就死了?…”
葡萄牙帆船调整船帆,转向驶往深海,避开了加勒比各部的老巢,马提尼克花岛。而当船帆升满,船队开始加速,加勒比人的独木舟就渐渐追不上了。很快,他们的喊声落在船后,渐渐在东方拉远,直到消失在东方的天际。
然而,布鲁诺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水手长哈罗多紧急汇报的消息。他又惊又怒,想到刚刚乱飞的土人细箭,差一点就擦伤了他的脖颈…他深吸口气,瞪着哈罗多那张冒汗的圆脸,厉声道。
“哈罗多!中毒的水手在哪里?快,带我去看!…对了!让船舱里的学者也过来看…对!请学者帮忙,尽力救治伤员!…”
片刻后,众人一脸凝重的,围在了中毒的水手旁。这些水手尽数神情僵硬,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一片,任由众人摆布。他们明明身体完好,此时却一动不动,甚至连根手指都动不了,连瞳孔都有些发散。
“上主啊!这是非常厉害的麻痹!很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奇怪!土人这是用了什么毒素,这么厉害?…咦!这伤口的颜色?!…”
学者马丁蹲在伤员边,用布裹着手,小心检查着伤员的伤口。这些伤员的身上,都有破皮见血的箭伤,大多集中在脖颈、胸口或者肩膀。而仔细看去,伤口处除了红色血外,还有着微不可查的颜色。这些颜色大多数是极淡的蓝或绿,而唯有已经死去的两个水手,是微不可查的淡黄…
“上主啊!小约翰瞪大了眼睛!…啊!他没气了,又死了一个!…”
“圣母呀!这究竟是什么?难道也是魔鬼的诅咒?…”
“肯定是魔鬼!这里的土人,果然和南方大陆一样,都是邪恶的魔鬼崇拜者!…”
“该死!这种魔鬼的诅咒,会不会传染?我们要不要,把他们都那个…嗯?…”
角落里,聪明的薯薯小心看了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他轻轻碰了碰伙伴阿月,低声道。
“阿月,这是…什么毒?…”
“…是加勒比人的蛙毒…林子里,小小的,彩色的蛙…”
“啊…蛙毒?…有救吗?…呃?你!…”
阿月抿着嘴唇,紧紧盯着那个查看伤势的白肤萨满,手中悄然攥紧了半截捡到的蛙毒细箭。这种毒素要活取现用,密封能保持一周,见光通风后,一天就弱的没了。而现在,正是细箭还有毒的时候…
“不!阿月…不是现在…不!…”
聪明的薯薯使劲摇了摇头,用力掰开阿月的手指,然后把细箭悄悄丢在了甲板上。
“...”
阿月默然了片刻,看着薯薯焦急担心的表情。好一会后,他才默默点了点头。
“…这种蛙毒…没有解药…要看人…也要看飞翔的精神…”
“...嗯!飞翔的精神…不是现在…他们要去我的家乡…好好活下去,会有机会的!…”
“...好!…”
“上主啊!不要慌,都不要慌!这是毒药,不会传染!…土人的细箭上涂了奇怪的毒药,让我好好研究一下!…”
学者马丁皱着眉头,用布条捡了几根土人的细箭,就又下了船舱。这种麻痹毒药如果能带回欧陆,实在是价值非凡,用途颇多。而布鲁诺一边下令水手好好救治,一边紧跟在了学者身后。他看了看周围没人,这才轻声问道。
“马丁学者!这种土人的魔鬼毒,真的不会传染吗?…”
“不会!这应该是血毒,只要不受伤接触,就不会中毒!十字军东征的史册里记载过,埃及军队也有这种类似的毒箭…但从没有这么毒!简直像是神话中的美杜莎之眼!…真是奇怪,这些赤身的土人,看起来野蛮又蒙昧。他们究竟是怎么样,弄出比埃及人还毒的毒箭来的?”
“呃,马丁学者…那些中毒的水手…还有救吗?…”
“哦!这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从没有人记载的新大陆,这里土人的毒药,书上自然也没有记载。更何况,这箭上不同的颜色,估计涂抹的还不是同一种毒…只有仁慈的上主,才能拯救他们!…”
贵族学者马丁无谓的耸了耸肩。他并没有为水手寻找解药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他微微带笑,看向布鲁诺,声音很轻的说。
“布鲁诺船长,您真是一位仁慈的船长!不过,眼下中毒的只是一些底层的水手,上主会接引他们死去的灵魂,您无需悲伤!…倒是您自己,作为王国的贵族,请务必保重!您需要穿上厚实的皮甲,来防备土人无孔不入的毒箭!…”
此刻,学者马丁的笑容依然彬彬有礼,但在布鲁诺看来,却莫名有些冷漠。这笑容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仿佛来自另一个看得见,却很难摸着的世界。
然而,天主世界的现实就是如此。学者马丁的议员父亲,虽然去世的很早,但马丁依然是真正富有的神罗贵族家族出身,接受过最好的教育,拥有几乎是最上层的关系!他的人生起点,就是清贵的葡萄牙宫廷学者,接着是迎娶总督的白富美女儿,又成为纽伦堡议会的荣誉学者。最后,轻松获得了巨大的学术声望后,在自己的岛上庄园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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