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接近期末了。
又要写论文了。
周离翻开一个本子,将洁白的A4纸平铺其上,并固定好,透过A4纸隐隐可以看到本子上的横线,就不用担心写着写着写歪了。
女版的老妖怪趴在上铺,探出头来盯着他,头发丝垂了下来:“不学无术的人又要抄作业了吗?”
周离不理她,只拿出钢笔。
这时老妖怪突然抬头看向外面:“殿下这些天还经常来找你么?”
“很少了。”周离答。
“是吗……”槐序不太信。
“怎么了?”周离反问。
“她来了。”
“嗯?”周离有些疑惑,“现在是白天啊。”
“可能是因为……李呆毛昨晚上和我打游戏打了通宵。”槐序想了想,“把老子坑惨了。”
“哦,那么,杀人如麻的大魔王又要用什么理由去躲着呢?”
“你什么意思?”槐序眉头紧皱,一个翻身收回了探出床沿的上身,似是不想再看见周离,只传出她的声音,“我就不躲!我今天就好好呆在这里,看她能拿我怎么样!”
“这样啊。”
周离一边慢悠悠说着一边又把钢笔盖拧了回去,起身往阳台方向走。
探头一看——
一只头顶长有呆毛的少女就站在地面上,身材修长,背着包,正仰头看他。上午的太阳照出了她的影子,影子头顶也有呆毛。
当四目相对之后,她举起手挥舞起来。
周离转身下楼。
片刻后,他来到楼下,和这位背着包的姿态像个高中生的榆王殿下隔着一尺来远、一同坐在树荫下的花坛边上。
周离小声问道:“你最近好像很忙?”
“还行吧……”
榆王笑嘻嘻的说:“你们现在这些学生怎么这么无聊?一天到晚都读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什么花啊草啊动物的。”
周离答道:“因为我们是生命科学学院,专门学习世界上的生物,还有些选修课。古代的那些圣贤书,我们现在已经不读了,只有大学以前或者某些特定的大学专业会学一部分。”
榆王好像也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卸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鸽子蛋大小、表面规则有切面的金属骰子,往周离身上一丢。
“给你!”
“什么?”
周离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抓住。
入手冰凉且沉甸甸的。
低头一看。
似乎确实是个骰子。
这枚骰子有很多个切面,应该有十多个,主体似乎是铜的,表面搓有金银,镶有不同色的宝石和玉片,因此颜色十分丰富,至少有金银黄白红绿蓝等几个颜色,十多个切面上刻有数字和文字,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周离细细看了下。
文字有酒、舞、歌等。
榆王坐姿大马金刀,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大咧咧的说:“这是我以前用来玩的,现在归你了!我把你笔弄坏了,这就是赔偿,等有空了我再教你们这玩意儿该怎么玩。”
“也没弄坏。”
“坏了就是坏了。”榆王摆摆手,“我看你甩了好几次笔,你那笔不便宜,我猜不该这样的。”
“也还能写……”
“不要跟我客气,该怎样就怎样,这个对我来说不值钱。”
“哦。”
周离顿了一下,既然你这么豪气,“其实两支都有点儿……”
说完他悄悄打量着身旁少女。
少女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但还是将手又伸进包里,重新摸出一个红色的皮质小挎包:
“这个也赔给你!”
周离接过手,随意瞄了眼。
这个小挎包和现代的女士挎包差不多大小,款式方正,设计简洁,但不失巧妙精致,很难想象这是很多年前的制品,以至于给它印上一个LV或爱马仕的商标,也是绝对没有违和感的。古人的审美和做工,有时候就是会让人有种时空错乱感。
不过周离肯定不会将之背出去的。
显然它和刚才那枚十八面骰子一样,都价值连城,最好还是用来收藏。
并且看得出这位榆王殿下很喜欢这个包,以榆王和楠哥相似的性格来判断,如果周离经常用,总拿着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很可能会导致她内心的不满情绪暗中积累,喷发便如雷霆。
“多谢殿下,这是多少年前的?”
“不、不客气!”榆王殿下大方得很,“没记错的话,该是唐朝吧。”
“居然还跟新的一样。”
“我放在故土世界保存的,又不会烂。”
“你回故土世界了?”
“是啊,刚刚回去了一趟,召见了林钟。”榆王叹了口气,正经起来,“你可以放心了,事情我已解决妥当,不出意外的话,之前那一类争端今后不会再有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原因是什么?”
“原因啊……”榆王神情平静下来,平静得陌生,“其实林钟也好,灵安也罢,都不过是在尝试不同的路罢了。而我的苏醒就已经意味着榆国花最大力气探寻的一条路已经看得到光了,这条路也是明公和我们一起寻找的,他利用镜区推演的。既然如此,对其它道路的探索自然就要暂时放缓下来,好将整个妖怪的所有精力全部用在这条路上,除非它被证实走不通。”
周离听完品味了好几遍,才问道:
“哪条路?”
“迁移。”
“迁移?”
“是的。”
榆王点点头说道:“多亏了这个时代人类的力量,我们借助你们,找到了另一颗和地球差不多的星星,它上面还没有动物。所以在其它方面准备得差不多之后,明公就死了,我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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