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亲兵,咬牙切齿的问他:“你说什么?三百船的军需物资,足够我们吃一个月,这才过了一天,你给我说现在已经没有吃的了?”
亲兵用头撞着地面,颤声哭泣:“元帅,我们的粮草船,昨晚就被玄军给烧了大半,后面又被洪峰冲走一批,兄弟们拼死抢救回来的,只不过够两顿的口粮,这一顿吃过之后,我们再无半点粮草!”
金虎目瞪口呆,如遭雷噬,张大的嘴巴开合几下,蹲在了地上,捡起了被他打落的碗筷,把那些已经沾了灰尘的肉块,一块块的夹了起来,放进了碗里!
“元帅不可!这些已经脏了…”亲兵大惊失色,起身想去抢过元帅手中的碗筷。
金虎摆摆手,声音低沉的对他说:“把各营的正副将军都喊来!去吧!”
亲兵不敢耽误,后退着走出大帐。
金虎默默的蹲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想自己堂堂寅军元帅,一向养尊处优,何时捡过掉在地上的东西!何时有过像今日这般的狼狈!
而这一切,都是被玄宝所害,要不是他起兵反寅,自己怎会千里迢迢,来到这荒凉地方!怎会受到如此挫败!
“元帅!”一声声惊呼在大帐门口传来,各营将军及副将看到元帅蹲在地上捡肉,全都变了脸色,纷纷冲过来,要抢夺他手中的碗筷!
金虎对众人说:“你们不要动!三德,取些净水来!”
传令的亲兵应了一声,跑出去一会,很快就提了一个竹筒过来。
金虎把最后一块肉夹在铁碗里面,然后让三德倒水,将碗中的肉块洗干净,这次端着碗走到了众人的面前!
“兄弟们,这是我们最后一碗肉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将无一块肉入口,无一粒米下锅!”金虎神色肃穆的看着众人,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这其实大家都知道,众人也都一个个低下了头,心中忐忑。饿着肚子打仗可一直都是军中大忌啊!
有人却神色坦然,笑眯眯的对金虎说:“元帅莫急,我们最多只需少食一餐,最晚明早,我们那二十万援军就会来到了!”
众人一听,也全都兴奋起来,对啊,怎么把援军都忘了,有他们在还怕什么饿肚子,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
金虎却脸色黯然,双拳紧握,又缓缓松开,吸了一口气对众人说:“他们不会来了!”
众人脸上的笑意都僵住了,震惊的看着金虎。
金虎继续对大家说:“刚刚接到飞鸽传书,援军被越山贼寇所阻,五百粮草船被烧成灰烬,二十万援军被困越山,就算他们脱困而出,寒江新水道也已经断流!”
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众人都呆住了,怔怔的看着金虎,脑中空白一片!刚才还在笑的那人此刻满脸尽是仓皇,颤声对金虎说:“元帅,我…我们现在该…该如何是好?”
金虎没有回答他,而是端起手中的碗筷,对众人说:“一人一块,吃了这碗肉!”
众人不明白他怎会如此命令,却也不敢违抗,由最右边的一人接过碗筷,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然后递给了身边的人。
等待碗筷回到金虎手里的时候,里面不多不少,刚好还剩下一块,金虎默默的夹起来,放进口中,闭上眼睛慢慢咀嚼,喃喃说着:“我已经近十年不食猪肉,现在吃起来,竟然是如此美味!唉!”
众人心中沧然,默默的嚼着嘴里的肉,眼中热泪盈盈!五十万大军气势汹汹的过来,到现在居然变成了连一碗肉都要分着吃的地步,怎能不让这些在军中一向受人尊崇的将军心酸!
“我们现在的处境,都是玄宝造成的!以后要想吃饱,要想顿顿有肉吃,我们只有一个办法!”金虎将拳头重重的砸在木桌上,简陋的木桌根本受不了他的一拳,“咔嚓”一声崩塌倒地!
金虎咬着牙对众人说:“攻下仙集,占领冥湖!只有把玄军彻底击败,才能让我们恢复从前的好日子,否则即便我们现在撤军,回去之后,也难以在军中立足!”
“打败玄军,杀了玄宝!”十几名将军个个心情激昂,咬着牙大声呐喊!
神骑营将军马忠义对金虎说:“将军,我们还有五千战马,我现在就去率领骑兵,进攻仙集!”
金虎摆摆手说:“不急!通知下去,今晚休战!仙集没有那么容易攻打,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那就周密部署,不容闪失!通知大军,往深山伐木砍林,抓紧时间准备工程器械!”
“是!”众人齐声回答。寅军经历大小战役数不胜数,军中老兵对于登云梯,檑木车,投石车等等攻城工具都精通制作,所以要想段时间内造出一批攻城设备也不是难事!
金虎沉声说:“弟兄们,明日午时,我们将发动攻城战,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全军吃饱,把战马喂饱!我们要争取一战破城,因为我们实在没有余力跟玄军做长久作战!”
众人相互黯然,眼中却有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对着金虎一拱手,齐声大喝:“请元帅放心!”
仙集一夜安宁!县衙内,小宝端着茶杯,微微笑着说:“我原本以为寅军会孤注一掷,马上攻打仙集,没想到这金虎元帅果然名不虚传,能在这种情况下沉住气!估计他们今晚不会有动静,通知斥候轮班刺探,大军就在县城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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