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蕲年殿。
嬴政一脚踹开殿门,把寒芳轻轻放在榻上,怒喊:“御医呢?御医!传御医!”
宫女和内侍不曾见过这种场面,慌作一团。御医们跑得满头大汗进来,看见大王满头满脸是血,也慌了手脚,忙围上诊治。
嬴政甩开御医,指着榻上的寒芳,大声喊:“不要管寡人,先救她!救她!”
御医吓得连连顿首,祈求主上保重龙体。
御医见寒芳伤口在女人敏感的部位,忙向大王请示该如何。
嬴政恼得一挥手,暴躁地吼叫:“少说废话,让寡人来!”
屏退不相干的众人,只留下三名御医。
嬴政亲自动手轻轻抱起寒芳,除去她的衣服。两寸长的伤口从前胸肩胛骨下贯穿到后背,鲜血把雪白的貂皮夹袄染透,变成红色。
不幸中的万幸,长剑是嬴政的宝剑,没有毒。
嬴政鼻子发酸。他不愿意在众御医面前失态,强自忍着眼泪,忍着悲痛,颤抖着手轻轻擦洗伤口。
成蟜浑身瘫软,呆坐在一边,流着泪看着。
寒芳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好像全身的血液已经流干。
三名御医老练地处理着伤口,为寒芳上好药包好伤口后其他的御医才又进到大殿内。
嬴政仿佛虚脱了一样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御医忙把他扶到锦垫上坐下,他这才任由御医检查他的身体。
御医将大王周身检查了一遍,确信除了左脚扭伤肿起之外,没有任何伤势,才稍稍放下心来。为成蟜诊治的御医低声禀报:“启奏大王,长安君没有大碍。”
嬴政疲惫地挥挥手。
众御医躬身侍立在一旁。
御医小心翼翼地端过来刚为寒芳煎好的药。
嬴政想站起来查看,却发现左脚已经疼得站不起来。
有御医忙过来跪禀:“大王伤到脚踝,请大王好好休息,保重御体。”
嬴政沉着脸没有理会,抬腿一瘸一拐向昏迷的寒芳走去,有两个御医忙过来搀扶。
嬴政坐在榻边,端过药碗。
“请大王保重御体!”又有一个御医高声劝阻。
嬴政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顿,瞥了御医一眼,径自拿起银勺,舀了一勺药放到嘴边刚要尝尝。
“请大王保重御体,这些有臣等代劳。”主治御医向上叩头。
“滚!“嬴政暴喝一声,“都滚开!”这些人像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简直烦透了。
众御医噤若寒蝉,没有人再敢说话。
嬴政小心翼翼一勺一勺给寒芳喂着药,可是喂到嘴里的药全部都流了出来。他拿丝帕轻轻擦了擦,心疼地望着,沉声问道:“她为何不醒?”
一个御医叩头回道:“回……回陛下,韩姑娘失血过多,脉搏微弱……只怕……”
嬴政目光一寒,转过头冷冷地问:“只怕什么?”
御医被寒冷的目光刺得激凌凌打了个冷战,慌忙改口道:“只……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嬴政一阵眩晕几乎瘫坐在榻上。他勉强定住,凌厉的目光扫视众人,冷冷地说:“如果她死了,你们全都陪葬!”
众御医吓得呼啦一下全跪在地上,不停叩头。
成蟜蹲在榻边心如刀绞,止不住直掉眼泪。
咸阳城尉听闻了上林事件,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跑到蕲年宫外跪在雪地里,祈求主上降罪。
嬴政咬牙切齿地下令:查出刺客身份,灭三族。
在榻边守了一夜,寒芳也没有醒来。
赵高跪下启奏:“陛下,早朝……”
嬴政抬手制止了赵高,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躺在榻上的寒芳,强打精神下令:“更衣,上朝!”
赵高小心翼翼地侍奉着嬴政脱下血衣,梳洗完毕,换上朝服。
嬴政一瘸一拐地走到寒芳身边,弯下腰轻声说:“芳,我去上朝,一会儿就回来,你一定要挺住!——成蟜,这里交给你了!”
成蟜抹着眼泪点点头。
嬴政又望望寒芳,被人搀扶着坐上敞轿,直到轿子转弯看不到大殿内的情况嬴政才回过头,泪水已经噙满眼眶。
秦王政在上林遇刺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朝野。可是当大臣看到大王若无其事地端坐在朝堂上,依旧沉着冷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
嬴政天生是那种越遇到事越冷静的人。
吕不韦问起此事,嬴政目光沉稳坚定,若无其事。他淡淡地回答:“寡人已命城尉彻查此事,相国无须再问。”
“用药!快用药!”嬴政处理完政事下了朝赶回来,见寒芳还没有醒,怒吼着训斥御医,“为何到现在还未醒?救不了她,寡人把你们全杀了!”
众御医吓得脸色煞白,只是跪伏在地上,不停叩首谢罪:“大王息怒,臣等死罪!”
嬴政看看气若游丝的寒芳,又疼又急又伤心,暴怒地喊:“别只会磕头谢罪,快给寡人用药——你们这些废物!治不好统统叫你们陪葬!”
御医们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一阵忙活。
嬴政握着寒芳冰凉的手,轻声说:“芳,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记得你说过想周游天下,你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我说过我要统一六国,然后让你畅游天下的,你还记得吗?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他的泪水已经悄悄滑落。
夜晚掌灯时分,寒芳悠悠醒来,微微睁了一下双目又闭上。
一直守在旁边的成蟜高声喊:“哥!芳醒了!”
正在批阅奏章的嬴政撂下奏章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坐在榻边轻轻喊:“芳!芳!——传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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