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己负颇为自信的在向稷丰和张岩讲述着自己这几十年来种植水稻经验的时候,在他的家中,已经挤满了前来打听情况的邻居,满满的粮食在他们的眼前路过,哪怕是那些之前对己负冷嘲热讽的邻居都厚着脸皮挤了进来。
但此时己负家的三个妇人还都处在发蒙的状态,面对着一脸羡慕与疑惑的邻居们自然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不过,那些生性没有那么胆小谨慎的孩子们却记住了刚才爷爷己负和他们说的话,所以他们在发现自己的母亲们还一脸茫然的时候,便主动的接过了话,一脸骄傲的将刚才己负和那个看上去年轻却十分强壮的炎黄战士所说的话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着孩子们骄傲的话,邻居们的第一反应都是不信,毕竟他们听到的话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己负带回来的这两袋粮食竟然只是炎黄人给的零头,只要他们对己负说出的水稻种植经验满意,那今后他们一家的粮食都被对方包了,这让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纷纷用求证的眼神盯着终于回过神来的三个妇人,希望能从她们那里得到和孩子们不同的答案。
但他们注定要失望了,回过神来的妇人们回忆起了那个看上去不过刚成年的炎黄战士的话,便一脸肯定的点了点头,而为了害怕这些邻居还是不信,她们还加了一句,“若是你们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去田地那边去看看,我家大人正在那里向炎黄部落的贵人们讲述呢。”
成人和孩子话语的公信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对孩子们的话还有所怀疑的邻居们此时已经对这件事已经信了九分了,但己负家的庭院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小莩,快去炎黄人那里啊,你种了这么多年的雕胡肯定也能换来这么多的粮食。”尖锐的声音迅速的传到了大门外,而门外一个看上去十分白净的瘦弱妇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便一转身开始向着炎黄部落的大营方向发足狂奔。
“快追啊。”短暂的愣神之后,站在门外的所有东夷人便全都反应了过来,向着那短短一瞬间就窜出去十多步,名叫小莩的妇人追去。雕胡,和水稻一样都是东夷部落最常见,种植历史最长的粮食,各家各户谁不会,现在水稻已然被己负抢了先,若是他们还想像己负那样为自家挣来足以饱食的粮食的话,那他们就必须抢在所有人前面,跑到那些要求奇怪的炎黄人面前,用自己种植雕胡的经验交易来粮食。
虽然这件事情暂时知晓的人只有己负的邻居,但是这十几户的人奔跑的动静却丝毫不比刚开始全部东夷人跑过来的逊色,尤其是他们脸上那种紧张与急迫的感觉,更是让他们整个人看起来都凶悍了许多,让炎黄部落守卫们的手忍不住的再次摸向自己的武器。
。。。
不得不说,己负作为种植了几十年水稻的老手,讲起水稻的种植来,那是头头是道,让稷丰和张岩都听的很专注,觉得神农氏族这么多的粮食没有白花。
但就在己负讲的正热烈,稷丰和张岩听的正起劲儿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愉快的授课与听讲。
“农官,农官。”声音远远的传来,蹲在地头听的正入迷的稷丰颇为恼火的站起身,看着越跑越近的副手稷巳,准备好好的教育一下他。
“发生什么事了?干嘛慌张成这副模样?”稷丰看着气喘吁吁的稷巳,板起脸没有一点好气儿的问道。
“农官,”稷巳大口的喘着气,急促的奔跑让他的肺有些疲累,“农官,你,你快回,回去吧,大营门口那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什么意思?”稷丰有些没有听懂稷巳想表达的意思。
“好像,好像是,”稷巳的气息逐渐平稳了下来,“好像是农官你让阿麦传播的话,起,起作用了,十几个东夷人跑来说要用种植的经验来交易粮食。”
“哦?”稷丰眉头一挑,“这么快?”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看向重新变得唯唯诺诺起来的己负。
“禀稷农官,我回去之后将您向稷麦勇士交代的话向我家人说了两遍。”己负见稷丰的眼神扫向自己,连忙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出来。
“嗯,你做的很好。”稷苗满意的点点头,对己负十分上道的行动很是赞赏,“今后若是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大可以来找我,能帮你的我一定伸手。”稷丰没有仅仅给出口头表扬,他还给了己负一个求助自己的机会。
“多谢稷农官,多谢稷农官。”己负听到稷丰的话自然大喜,连连向稷丰躬身道谢。
“行了,”稷丰摆摆手,“今天水稻种植经验的讲述就先到这儿吧,你就先回去吧,待我得空了再去寻你继续了解。”
“是,那小老儿就告退了。”己负自然不敢多说什么,行了个礼之后便笑脸如花的离开了,可以想见,今夜他做梦只怕都会笑醒好几次。
“走吧,去看看那些东夷人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跟我们说的。”稷丰抬眼看向依旧蹲在那里看着水稻秧苗的张岩。
“不了,你先去吧,我呆在这儿再看看这些稻子。”张岩摇了摇头。
“好吧,”虽然不明白这些水稻的秧苗有什么好看的,但稷丰没有追问,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懂得有些事情不能深究,否则就会冒犯到别人内心最隐秘的地方。“若是那些东夷人说的东西有用,我再写一份给你。”
“多谢了。”张岩终于站起了身。
稷丰和稷巳一边说着悄悄话一边离开了田地,而张岩就这样一个人有些呆愣的看着面前的水田。
“我还以为这一世再也看不到水田了,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又看到了。”张岩脱下脚上穿着的草鞋,走进了水田,感受着被太阳晒得温暖的水和太阳晒不到的软泥中的冷意,以及泥浆挤入脚趾头缝隙中的复杂触感。
“几千年前者土地的触感依旧是一样的啊!”张岩叹了口气,“可惜,当初我前面的老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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