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活一直是二妮的硬伤,不过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八岁孩子刚刚上小学拿笔的年纪,能用一根绣花针绣出一幅画来,那不是残害未成年么,不过赵氏并不这么想。
赵氏看着二妮手里的针线,无奈地摇摇头,“娘也不要求你绣花了,你把这双鞋子缝制出来可以不?”
二妮悲怆地点点头,她已经被绣花针戳了好几次手指头,呜呜呜,十指连心啊喂。
羊皮买来之后,赵氏和大妮就商量着给家里人做皮袄了,二妮则是找李大庆磨了几块木板,一块大概一节指头那么厚,比平常穿的鞋底大小一样,上面还密密地钻了孔。
嘿嘿,没错,她就是要做皮靴!把麻布包在木垫外边,紧紧地裹住,不留一丝空隙,自家纳的鞋底用米糊糊和麻布沾在一起,原来的千层底还是在最底下,上面却加了一层布板,沿着木板上的孔往里插针、引线,从牛皮上刺下去。来来回回费了好长的粗棉线,靴子上面的皮不高,只到脚踝处,这样也暖和了很多。
二妮便把那摊主送的碎羊皮剪成鞋垫塞进去,穿进去就不想脱了,太舒服太暖和了,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赵氏和大妮也纷纷夸她的鞋做得好看,这样,家里其他个人的人三个人两天就全部做好了。
“真是漂亮,真是暖和啊,哈哈,我都不想拖了!”洗脚的时候,二妮坐在床上,还依依不舍地摩挲着新鞋子,新鞋子并没有开穿,因为舍不得啊,况且天气也没到寒冬腊月的时候,二妮每晚洗了脚便是要穿上走两圈然后自恋一下。
“是呢,要是再做高一些,以后下田都不用怕脏了鞋和裤子了。”大妮还在一旁做皮袄,自从家里有了油茶籽壳之后,她们姐妹屋子里也烧了炭火,这冬天也好过了很多,她正在赶制三郎的皮袄,那东西太硬,做得不好又怕浪费,所以每天工作效率很低。
大妮漫不经心的话却让二妮找到了方向,对呀,做高帮鞋啊,冬天做高帮皮靴,春秋做加厚的布靴子,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只是没有橡胶啊,不然还能做套鞋啊,下雨天穿草鞋真是够了,不知道受凉要生病啊。
做皮袄是赵氏先按照各自的身量把羊皮给裁剪好了,而她和大妮则是努力把一块一块都拼起来,还要尽量不让针线露出来,二妮那水平就够呛了,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帮忙剪碎皮子。
二妮一晚上便是在设计如何做好看的高帮鞋中入睡,到第二天醒来也没想出结果,这大过年的,谁有闲心想这个啊,所以二妮的积极性再次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
第二天便是腊月二十三了,家里便开始忙起来了。腊月二十三是灶神上天的日子,傍晚得“祭灶”,祈求他上天后多说好话,希望灶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除夕夜,还得把灶神再迎回来。
祭灶要做许多准备,鸡、鸭要烧熟,肉、鸡蛋要煮熟,还有果品、蔬菜等,真真是很忙碌的。这是一年中的小年,之前为了榨油,一家子的腊八粥都吃得不讲究,这祭灶却是大事,马虎不得。
供奉灶神得过三遍酒水,酒还得去黄酒,幸好昨天在镇上,赵氏提了一罐子回来,这个不用愁了。香烛和灶神像也在镇上买好了,这元宝却是赵氏买了黄纸自己让大妮、二妮跟着一起折的,据说这样福气多。
水果便是一碗甘蔗、一碗橘子,也已经买好了。而糕点则是用桂花蜜做了桂花糕,已经蒸上了。祭灶的重头戏就是祭灶神的灶糖。是让灶王爷嘴甜一些,在玉帝面前多说些吉祥话。
早在家里泡糯米准备打年糕的时候,赵氏就把几斤黄米谷子给泡上了。遮光放好了,缸上一个大盖子,上头盖着厚的破布,保湿保温,让它自己发芽。
泡上四五天后,谷子长出了半寸长的白芽,这时候就得把发芽的谷子连水磨碎了,这些连汁带水的碎谷子,就是制作灶糖的“酶”。
把十几斤小黄米在灶上煮成饭,晾一会儿,等不太烫手后,放入制作了的那种酶,拌和均匀了放起来,经过一段类似“发酵”的时间,黄米饭里的淀粉便转化为饴糖,即灶糖了。
等把稀稀的糖取出,在热锅里煎熬成半干浆糊状,取出后,晾一会儿不烫手了,就把它搓成条状。
然后把半干的灶糖放到屋外冻一夜,因为天气严寒,灶糖就凝固了,咬起来嘎巴脆。
这早上昨天晚上就做好了,在外头冻了一晚上,入手冰凉,只不过这香喷喷的味道,还是把家里的二郎和三郎馋来了。
“哟,循着味来了!”二妮见两颗脑袋在厨房门口窥探,便笑着说。
三郎的小手在把在门框上,赵氏已经一把把它拍掉,“别再这里看了,帮着你们大哥和爹爹去把堂屋的桌子擦干净,把酒盅一个个摆好,这里的东西等会儿祭了灶神就都能吃了!”
二郎睁着一对迷茫的大眼睛,睁着眼睛说瞎话,“娘,我们不想吃,就是想看看!”
“啊~哈~”二妮带头一笑后,大妮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怎么就有这么不要脸的兄弟呢。
赵氏也被气笑了,拧拧他的脸,“快去帮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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