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震“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美梦迟迟未能得偿所愿,但他不怨冯其中,因为后来得知了冯其中与杨小云的关系后,他内心反而认可冯其中对自己的忠诚。作为西京市实权在握的人物,压根不愁没有其他女人投怀送抱,然而最近唯一令他不悦的是肖玉仁对自己的冷淡,这种感觉令李震甚为不满。
按说李震把如此利润肥厚的项目给了肖家,肖玉仁应该对自己感恩戴德才对,可他只知专心操持工厂经营,即使在明面上也不给李震一丝存在感。再想到那晚肖家聚会时,因为自己的酒后失态,李夫人不仅不再邀请肖若妍到家里来玩,而且开始对他的行踪多有防范,一股无法言说的愠怒之气瞬间涌上心头。
然而,无论是肖玉仁对自己不恭不敬惹起的恼火,还是他内心莫名其妙升腾起的失落感,统统被干女儿肖若妍的一颦一笑全部消解,李震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关注肖若妍面对自己时的乖巧与可爱。
那是一个风清月朗的秋风之夜,阅人无数、老谋深算的李震和千娇百媚、明推暗就的肖若妍终于倒凤颠鸾在一起。那一夜他们所宿的西京饭店里灯红酒绿、觥筹交错,酒精炽燃着欲望,欲望钩挂着缺月,楼阁台榭上演绎着一幕幕人间荒诞剧。
同样在西京饭店喝酒陪侍的冯其中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真实上演,又一次恨不得将自己扔进万丈冰湖里再也不要醒来,尽管他内心知道自己并不爱这个女人,可她毕竟苦苦追求自己许多年,怎可在他当面如此作践自己。只可惜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像杨小云那样自尊自爱。冯其中宁可将肖若妍走到这步视为酒精在作怪,也不想归咎于她是在报复自己。冯其中在自我麻醉的状态下,总能为心中懊恼的事情寻找出合适的理由,哪怕明明知道都是自欺欺人。
自从李震和肖若妍跨过年龄与身份的界河,开始肆无忌惮地纠缠在一起之后,冯其中明显感觉到机要秘书李戡比自己更加靠近李震主任。要想在筹委会这样的机构里谋口安逸饭吃,并非常人想象得那般简单,冯其中相信李震不至于因为“九岁红”这件事给自己夹心,更大的可能性就是来自于肖若妍。他清楚此刻的肖若妍在李震跟前说多说少自己的任何事情,都足以让他坠入无底深渊,但他只能保持深深地沉默,并从心底里为自己默默祈祷。
从进入西京筹委会那天算起,冯其中还是第一次感觉到恐惧和后怕,可他面对现状却完全无能为力,只好选择用繁忙的公务让自己每天疲惫不堪,以免夜深人静时噩梦不断。
春风得意的肖若妍彻底像脱缰的野马奔跑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
当她从李震口中得知,冯其中曾经居然试图把“九岁红”介绍给李主任这个惊天秘密之后,她对冯其中原本无比坚固的情感高楼开始地基动摇,她惶惑于自己多年来对冯其中的痴心迷爱,更让她内心对本来就将信将疑的所谓爱情产生极度的怀疑。无论是想到父亲对她自始至终的不可理解,还是对苦心痴恋的冯其中这份不可依赖的感情,都让肖若妍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忐忑不安,她需要干爹这样的大树依靠,更需要干爹这样的男人保护。肖若妍看似表面风光无限,实则每日里的内心不安,并不亚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人。
肖若妍自甘堕落、不顾廉耻的行为很快被肖玉仁知道,他再次暴跳如雷,厉声斥责女儿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丢尽了肖家的脸面。一句句重话将本就脆弱的父女关系撕裂得支离破碎。
知道有干爹在背后撑腰,肖若妍愈发变得无所忌惮,似乎比以往更加有底气和父亲争吵不休。湘子庙街肖家府邸中这对冤家父女,终于在孙静怡奔溃无助的哭啼声中吵出结果来,肖若妍执拗而决绝地搬离出家,盛怒之下的肖玉仁住进了医院。
刘妈等一众仆人眼看着肖府的悲欢变故连连叹息,孙静怡吩咐王福将多余的几个仆人多发些工钱打发走了,寂静的肖家大院再也没有了肖若妍的笑声,哪怕是父女的吵架声也不再响起。看守府邸的刘妈感到孤单,得到夫人应允之后,便将自己的老伴从乡下接来陪住。刘妈深信肖家老爷和女儿总有和好的那一天,她期盼着肖家人再次团圆的那一刻早点到来。
从家搬离的肖若妍连哭闹带撒娇,给李震倾诉了她从小与父亲冤家路窄的怨气,听得李震是分外怜惜又心存烦扰,他安排肖若妍悄悄住进西京城桥梓口的一处院落,从此这里便成了李震和肖若妍频频幽会的天堂。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夫人很快知道了这间“金屋藏娇”的房子,寻上门来大闹一场,李震无奈中又换了一处更为僻静的地方,回到家里又对夫人软硬兼施地说了许多狠话,李夫人果然不再闹腾。
陪伴李震这个“贪色无德”老公多半辈子的李夫人,尽管心恨丈夫无情无德,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自己这辈子没能给李震生下一男半女这件事儿,始终像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使她倍感心虚气短。或许就是因为对丈夫有这份亏欠,所以多年里对李震沾花惹草的风流韵事,她总是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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