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娘内心固然好奇,不过她却是一个知趣的妇人,对此并不太在意。
自己两个女儿不过是侍妾,只要姑爷对两个女儿好就行了,而从冯紫英对自己两个女儿和自己的态度来看,这位冯姑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至于说喜欢女色,这有点儿身份的男人,又有几个不好这一口?
“姑爷,那需要不需要老婆子……”尤老娘试探性地问道。
“不用,老娘,那边屋子都还留着吧?”冯紫英摆摆手,他是问原来尤二尤三住的厢房。
“欸,留着呢,留着呢,老婆子没事儿就去打扫一番,也就琢磨着万一那一日姑爷要临时用,……”尤老娘嘴巴也格外利索,丝毫不觉得这话里边有什么不对,哪有女儿给人做妾,却还觉得姑爷外边找女人理所应当的?
“那就行了。”冯紫英看了尤老娘一眼,“我在这里歇一下午,晚饭前就要走,……”
尤老娘又是秒懂,鸡啄米一样地猛点头,“老婆子正说去石灯庵里去坐一坐,那明净老尼前些日子说老婆子后半辈子有了依靠,一直说要好好和老婆子算一卦,老婆子正说去那边儿坐一坐,那张氏也说家里有点儿事,正好让她也回去看看,……”
冯紫英早就知道这尤老娘是个机敏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甚至能猜出自己今日来是和别的女人幽会,但是人家却半句不提,自己稍许一说,人家就立即配合。
“嗯,二姐三姐这段时间在永平府也没回来,我明日便要回永平府,这一次回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回来,这里有五十两银子老娘拿去买些布,做几件衣衫,……”
冯紫英话音未落,尤老娘已经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那如何使得?老婆子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姑爷待二姐三姐儿和老婆子都是极好了,老婆子现在有吃有喝有用,还有人侍候,每日里就是享受,哪里还能要姑爷的银子?切莫如此,……”
冯紫英有些讶异,他没想到这尤老娘居然还这般懂事,倒也高看了几分。
“也罢,老娘若是寻常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和二姐三姐说便是,二姐三姐没回来,也可以和府里金钏儿说,……”
冯紫英也不多说,点点头,尤老娘已经忙不迭地去把东厢房那边打开了,果然如尤老娘所言,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看上去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却也格外清爽。
冯紫英很满意,抬脚便进屋里,歪在炕上,那边尤老娘又早已经把自家屋子里的炭盆捧了过来,很快屋子里便热了起来。
“姑爷就在这里好生休息,老婆子就先走了。”尤老娘见一切收拾停当,这才虚掩着门,自顾自的离开了。
冯紫英也有些感触,这尤老娘虽然接触次数不算多,但是和她两个女儿相比,在人情世故上却是强太多了,三姐儿就是一个啥也不想多管多问的直爽性子,而二姐儿倒是有些方面捡着了尤老娘性子,但是在精明能干上却还差了一大截,也许是年龄沉淀的缘故,也许日后生下一男半女之后会慢慢成熟起来。
王熙凤和平儿是让贾府马车送到了长安街上的单牌楼边儿上,这里是最热闹的商业区,许多绸缎和香粉铺子都在这一片儿,大户人家的马车也大多就在这一带听候。
二人下了车,便假意进了一家绸缎铺子,随便看了一阵,便蹩了出来,再沿着街边儿上走了一段,便看到了宝祥带着马车来了。
二人也不做声,只管放下帷帽遮帘,径直上车,便是车夫都不知道二女究竟是何来路,但是宝祥既然不吭声,他也就只管赶着车边走,内心里也大体知道这又是大爷在外边儿养的外室,难怪又带到马巷胡同这边儿来了。
马车一直到了院子门口,没法进去,王熙凤和平儿这才下车,放下遮帘,缓缓进了院子,宝祥这才把外院门关上。
平儿推开内院门,见里边倒也干净清爽,似乎是有人居住,但是却没有人,只有东厢房那边有动静。
两人都不说话,一直走到门口,冯紫英已经看见了王熙凤和平儿的声影,便跃起身来,赤着脚敞着衣衫走出来,一把左拥右抱,大大咧咧地道:“怎么这会子才来?”
王熙凤和平儿都被吓了一大跳,虽然有过肌肤之亲了,但是这却是大白天.
正午的阳光光线透过窗棂钻进来,抛洒在炕头整洁的猩红褥毯上,光线散射在空气中,因为冯紫英起身带动尘埃浮动,似乎是预示着什么。
几乎是同时,二女都挣脱了冯紫英的搂抱,王熙凤是面带薄怒,而平儿则是羞燥难抑。
挣脱的同时,平儿忙不迭地窜出厢房门,丢下一句话:“奴婢去关内院门,奶奶先和大爷说说话,……”
王熙凤被平儿的突然逃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面对脸上露出快意笑容的冯紫英,一时间手足无措,赶紧后退两步:“铿哥儿,我是来和你说正经事儿的,……”
“正经事儿也得要上炕再说啊,难道就这样站着说话?”冯紫英也不在意,他能揣摩出王熙凤此时混杂着种种情绪的心境。
对陌生环境的紧张,白日里这种时候的担心,第二次接触的羞燥和渴望,还有想要打探甚至介入事务的某种期待,当然或许还有某些有过肌肤之亲之后将自己作为依靠的些许思念,总而言之,王熙凤此时对自己的感觉应该很复杂而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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